“丁總,新年快樂!”
“少東家,您來了!”
丁一翼嗯了一聲,快步往裡面走,今天他有三個重要會議要在這裡開,時間緊迫。
“少東家,前天大少爺也來了,下榻到咱們這裡,還是第一次。”
丁一翼腳步一頓,看向了那笑容可掬的大堂經理。
順着他引領的方向去到了裡面内堂。
“是跟于少将在這裡過的夜,住的總統套房,第二天一早,在咱們酒店吃的早飯,倆人互相抱着,互相喂着飯,感情看起來很好。”
丁一翼的臉色逐漸難看了起來,語氣努力克制,說道:“你看錯了,我哥在軍隊裡,壓根沒出來。”
“不是,以大少爺的美貌,哪還有能看錯的,真的是……”
經理逐漸看出丁一翼面色不虞,眉目之間怒意暗流湧動,便不敢再說了。
“給我安排一個下午四點多的咖啡卡座,要包場,有貴客。”
“是是是。”
丁一翼忙了一天,到了下午,一個人坐在了安靜的咖啡店裡。
他約的人是青羚,方盼盼已經三天沒回家了,他的忍耐到了極限。
而且哥哥的事不能這麼黑不提白不提就算了,他需要讨回公道。
之前于皓南和李若希封将後參加軍委會議,公然當着全軍上下的面牽手,回家後他和父親便和哥哥李若希爆發了一場激烈的争吵。
“他一個黑不溜秋的窮小子,能給你什麼?!”
“我什麼都不要!”李若希喊道,“難道我還是早八百年前的柔弱Omega,需要他養活嗎?”
“我是說,他不如你,”丁一劭道,“他配不上你啊,兒子,你看上他什麼了?要錢沒錢,要能力,那也是借助他的家世……”
“他沒錢,那我養活他,要是說他的能力,爸爸,翅膀,你們是兵王嗎?”
“……兵王算個幾把球,”丁一翼罵道,“要不是我失誤了能讓他當上兵王?!”
“那你反正失誤了!”李若希煩躁道,“别來惹我,反正我就是喜歡他!”
“喜歡他什麼?!”丁一劭怒道,“我這是個開放性問題,你必須給我回答出個四五六來!”
“李若希!不要發瘋,”李茉莉道,“你爸問你,你就好好說話!”
他的态度是很暧昧的,雖然沒有明确表達,但丁一劭和丁一翼早就看出來了,李茉莉可是同意的。
“唔……我喜歡他能當上兵王,本領強,喜歡他有正義感,沒有厄斯人的時候我們可是一起打過馬二軍的,他很助人為樂!還有他一雙漂亮的藍眼睛,身材那麼好,肌肉塊很巨大,還很能打,翅膀你也未必是他對手吧?槍法,雖然勉勉強強跟我打個平手,但刀玩得很六,他的刀比厄斯人的冷氮槍還要吓人,一打一個準。”李若希一根根手指頭扒拉,這一數才發現,于皓南竟然有這麼多優點,數都數不完。
“江山代有才人出,你不過是被兵王的光環迷了眼,”丁一劭瞥了一眼李茉莉,心想他們父子竟是一樣,“你條件這麼好,不如再耐心等個五年,看看下一個兵王怎麼樣!老于家的Alpha實在是不敢恭維!”
“我為什麼要等下一個啊,我就喜歡這個!”
“你這些理由不足以說服我們,水星Alpha男兒英勇健壯的數不過來……”
“我還喜歡他幾把大!怎麼樣?!”李若希幹脆耍賴,滿地打滾起來,“實話實說吧,我就是鬼迷了心竅,我是個大色/迷!”
“……”
丁一劭嘴角抽搐,臉色發白,在李茉莉的嘲笑聲中轉身走了,丁一翼卻瞪眼說不出新兵營第二個有這條件的人,也不得不偃旗息鼓。
事後父子二人商量,以李若希的腦子,又不聰明又犟,拉都拉不回來,與其白送,那還不如要于家一點兒什麼東西,比如,冷氮槍的使用權。
于是他們放出風聲,想要和談,才有了那場立冬宴,隻是于皓南态度明确,一概免談。
接近五點鐘,青羚才姗姗來遲,進到那咖啡廳裡,丁一翼站了起來,剛剛露出一張笑臉,見他身後無人,便僵在了唇邊。
“盼盼呢?沒跟來?”
“他跟同學聚會,”青羚道,“你不是邀請我過來嗎?”
“哪個同學?”
“那我就不知道了,他同學多了去了,”青羚在他面前站着,“這麼說是找盼盼,那我走?”
“您說笑呢,”丁一翼笑道,“請坐,爺爺,新年快樂。”
“不怎麼快樂,孫子哭哭啼啼回來了家裡,說是受了委屈,怎麼能快樂起來。”
“是啊,我們家也是如臨大敵,正月初一讓人把大門撞壞了,還把我老婆給搶去了,真是無妄之災。”
青羚笑了笑:“我孫子回他自己的家,他弟弟年輕氣盛,聽到了他受委屈,便一沖動去接走了,你能理解吧?”
“我太能理解了,不然也不會在家幹等了三天,”丁一翼笑了笑,“以為盼盼能跟您一起過來,有個東西交給他。”
說完從兜裡掏出了一個紅色本子來,鄭重其事地交給了青羚。
結婚證。
青羚打開一看,時間正是大年初一上午,而孩子晚上就回到家裡了。雙方都是軍婚,蓋的章是Air軍隊的公章,證婚人是李茉莉。
“好,恭喜你們新婚,我回去帶給他。”青羚将結婚證放到了包裡,看到丁一翼拿出了一個精緻的禮盒。
“新年快樂,小小禮物,不成敬意。”打開來一看,是一條晶光璀璨的鑽石項鍊。
“這就算了吧,翅膀,我怕又是需要你和盼盼一起簽名才能算作是我的東西,”青羚笑道,“我這張老臉可丢不起那人了。”
“哦,您是說聘禮的事嗎?”丁一翼裝糊塗道,“現在家中是有經濟困難嗎?需要動盼盼的錢了。我給他的彩禮,是他的‘老婆本’,沒道理用來扶家裡沒用的弟弟吧?”
“是國家需要,”青羚正色道,“厄斯人馬上就要反攻了,我們必須做好萬全準備。”
丁一翼低頭呵笑了一聲,再擡起頭時,已經完全變了一副臉孔。
“國家危亡,匹夫有責,我們Air力大勢強,資金雄厚,需要我們做什麼盡管張口就是了,天塌了,有Air頂着。”
青羚反問道:“哦?那我聽說兵器造幾次跟丁大帥借錢,都碰了一鼻子灰。”
“是這樣的,如果誰來借都不分青紅皂白地拿去用了,早晚我們家也有敗光的那一天,還不如讓我們親自參與監督,親自參與使用,投錢并且管錢,那不更好嗎?”
“這件事我大孫子已經給出了明确态度,”青羚攤手道,“免談。”
丁一翼定定地看着他。
“沒什麼事我就得走了,過年了事多,挨家挨戶得去串串門。”
青羚要站起身來,丁一翼卻說道:“就在初二那天早上,您的大孫子和我哥在這隔壁大廳裡吃早飯,前天晚上享用了我們酒店的總統套房。”
青羚一愣,微笑道:“怎麼,他沒結賬啊?”
“這塊八角的他付的錢,隻是恐怕一千億他要賴賬了。”
“上回拿了醫院地契給你們看,不是沒看上嗎?”青羚道,“這會兒又想起來了。”
“然後你們舍不得了?”
“是若希不要啊,”青羚歎了口氣,“那孩子,聽皓南的意思,是隻要愛情,你說這個愛情,它怎麼衡量,難道不是無價之寶嗎?”
丁一翼望着他,氣得心口直顫,緊抿着薄唇。如若說方盼盼和李若希都傻,但在這件事上,他們卻會得到不同的結果。
方盼盼聽話,而他家裡的人各個都是人精,可李若希不同,李若希人傻,且不聽話,丁一翼知道他們目前是幹吃虧。
青羚已經聽到于皓南說“娶李若希,一分錢不用花”了,那何必再把醫院拿出來?白得一個兒婿誰會不想白得?醫院是要給葡萄的,舍出來要給李若希,他已經夠難過了,現在不用給,大孫子都把人睡了,真是樂見其成。
“雖然我年紀不大,爺爺,但我總覺得,做事情要講良心,”丁一翼道,“我手裡日夜看護的紅貢彈,您也知道是個恐怖的玩意兒,一旦弄不好,說不定就炸了,我每天也是如履薄冰,生怕它炸得不是地方。”
青羚哈哈一笑,他活這麼大歲數了,風風雨雨過來,如今竟然被一個孩子出言恐吓。
“是,我也覺得人得講良心,做好事,騙得了一時,騙不了一世,”青羚拍了拍自己的包,“否則,裡面的紅本子,不一定什麼時候,會變成綠色。”
“難道你願意看到他跟我離婚?!”丁一翼登時急了,“他到底人在哪兒?!”
“他去玩了!怎麼嫁給你了就失去自由了?!”青羚站了起來,目光森然,“丁一翼,我們家不是沒有離過婚的Omega,我告訴你,離婚以後會過得更好!”
他拎着包面色冷沉,腳步匆匆地走出了咖啡廳的門。
而丁一翼坐在位置上雙手握拳,搭在沙發扶手上,很久都沒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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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崩了。”
王宇行坐在不遠處的日料店裡,看着青羚快步走出了大堂,笑着将帶着望遠功能的控攝眼鏡摘了下來。
“說什麼了,是說冷氮槍嗎?”康珠在一旁緊張地問。
“差不多吧,話裡話外,夾雜着家長裡短,紅貢彈的下落,冷氮槍的使用權,”王宇行道,“他們崩是早晚的事。”
“丁家也能制出冷氮槍嗎?”康珠問道,“隻聽說那個核原料钚,隻有昶洲才有。”
“丁家有錢有勢,找個替代品應該不難,”王宇行道,“丁一翼隻今天在這酒店裡就開了三個會,分别會見了彈道材料加工老總和化學制劑工廠老總以及鋼材建築基金會ceo,這組合起來八成就是冷氮槍了。”
“那咱們是不是也得準備起來?”康珠問道,“昶洲的钚,按理說是殿下打出來的,應該歸咱們才對。”
王宇行噗呲一聲笑了:“我說康叔,還惦記這茬兒呢?他們天天看到我就想起什麼昶洲的核武血債,還能把钚原料給我,您真是異想天開。”
“可是我們又慢一步了,”康珠道,“如果他們都有了冷氮槍,我們不但自顧不暇,遇上厄斯人也難以自保。”
“丁家要造冷氮槍,一定會在我豹叔那星洲島法外之地來做,索菲娅大過年的都不找我喝酒,肯定也是在忙這事,”王宇行笑道,“我們就待着不動,他們都會打起來,丁一翼一身反骨,可忍了于皓南很久了。”
“那我們要不要把今天丁一翼跟誰見面、密謀了什麼事,通過醫院人脈洩露給青羚?找到他們Air的冷氮槍加工廠。”
“不,要讓丁家造出來,然後偷一把扔到于皓南面前,”王宇行黑色的眼珠,如曜石般陰沉晦暗,“然後,靜靜等着天下大亂。”
康珠想象着Angel和Air互相用冷氮槍對砍的樣子,再加上虎視眈眈見縫插針的外星人,隻覺得到最後可能屍橫遍野,水星滅亡,那似乎不是他想要的結果,卻是王宇行現在眼巴巴等着看到的場面。
連續幾次被毒害加受挫,王宇行内心震動不小,似乎沒有以前那麼上進了,也失去了重振Anger軍牌的信念。
“殿下,最近有一件好事。”
“說來聽聽。”
“趙雲可趙将軍,馬上就要放出來了。”
“哦?不是25年嗎,還差兩年。”
“他身子不大好了,是巴爾幹領袖齊克奇上表參議院,請求放人。”
“太好了!”王宇行神情振奮,“我已經很多年沒看到趙叔了。”
王俊在的時候還帶他去探監,王俊走了,他又病了,再就沒去看過了。
“不過還有一件壞事。”
王宇行頓時笑容凝住,無語道:“康叔,我喜歡先苦後甜。”
康珠笑了笑:“也不算什麼大事,就是那厄斯人孟令華失蹤了。”
王宇行望着他:“是失蹤了還是不敢再跟了?怕他手裡也有冷氮槍。”
康珠閉嘴不語,非常慚愧。隻是内心驚歎,王宇行其心思缜密、頭腦靈活、反應速度極快,一點都不輸給當年的凱文遜殿下。
“他能跑哪兒去,”王宇行不屑道,“方勻現在在哪兒了?那個外星人眼珠顯色的藥液,不是方勻做的,就是方勻和方傾父子倆合夥做的,聞夕言可能也知道。現下厄斯人是見光就得死,孟令華一定去找解藥了,而解鈴還需系鈴人。”
“方勻已經退休了,醫院都不去了,倒是常常去孤兒院做公益。”
“明白了,”王宇行的唇角不自覺地擒了一抹溫暖笑意,“那就去孤兒院會會他。”
順便看看小葡萄。
“殿下,那厄斯人可有斷手斷腳又能斷頭的冷氮槍……!”
“我怕個屁的冷氮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