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轎車一路行駛進栖庭湖,到了蘇言老師周還廬的别墅前。
駕駛位上的管家羅秉生客氣地問道:“蘇先生,您是住在這裡吧?”
畢竟上次蘇言就是在這附近遇到了鐘柢。
蘇言等待車停穩了,一邊解身上的安全帶,一邊道謝。
“是的,就是這裡。謝謝兩位了。”
鐘柢默不作聲,羅秉生觑着他的臉色,繼續問蘇言道:“屋裡燈都沒亮,您一個人住在這裡嗎?”
蘇言這個時候已經從副駕駛位上推門下來了,他道:“您誤會了,這是我老師的房子,因為他這段時間不在國内,所以我會上門幫他喂喂寵物。”
“哦哦,原來是這樣。”
羅秉生恍然大悟。
蘇言将黑色轎車的車門關好,他走到後排座位的門邊,透過一開始降落下來之後就沒有再次升上去的車窗,望着鐘柢。
似乎是察覺到蘇言的目光,鐘柢睜開了眼睛,也看向了他。
蘇言單手握了握自己肩背上的古琴,然後對着鐘柢道:“今晚上謝謝鐘先生了。”
鐘柢望着他,見着青年一身白衣立在晚風中,宛如一支細長的青竹。
“該多謝你才是,今天晚上大飽耳福。”
蘇言面上一怔,随即明白過來,有些好笑地問他:“您也在甄家?”
說完,他又自問自答地道:“是啊,所以我才能遇上您,搭了這便車。”
話說到這裡,對于兩個隻見過兩次面,沒有更多相互了解的人來說,似乎已經足夠了。
但是蘇言總還想再和鐘柢說些什麼,不過盡管是這樣,他也知道該是時候分别了。
“再見,鐘先生。”
蘇言退到一邊,同時也對駕駛位上的羅秉生道:“謝謝您,羅叔。”
汽車緩緩地離開蘇言身邊,伴随着的還有後排緩緩升起的車窗玻璃。
車内,鐘柢目光淡淡。
羅秉生卻想起剛才在甄家的時候鐘柢讓他把車停到蘇言身邊的事。
他是看着先生長大的,即便鐘柢心思再深,他還是能看出一些。
羅秉生知道,先生對這位蘇言先生實在有些特别。
這是好事情,畢竟他一直覺得鐘柢太獨了些。
因此羅秉生開口道:“沒想到蘇言先生的琴彈的這樣好,今天晚上在甄家見了和聽了,實在令人驚豔。”
他在前頭操控着方向盤,一邊道:“我看宴會上找蘇先生說話的人也多,要不是中途甄老先生叫他,估計他都脫不了身。”
鐘柢道:“确實彈的好。”
羅秉生聞言,不禁回頭笑了笑。
又道:“說起來也是緣分,咱們在栖亭湖和蘇先生認識的,沒想到在甄家還能碰到。”
鐘柢眸色變深,沒有接話。
羅秉生知道他話聽進去了,也不再說什麼,隻專心開車。把着方向盤,進了地面上的車庫。
而從鐘柢車上下來的蘇言則是站在原地,直到轎車的紅色尾燈徹底消失在視野裡,他轉過身,朝着前方的老師家裡走去。
他的思緒全都還停留在和鐘柢的這場偶然碰面裡,他先是想着鐘柢出色的樣貌,而後才不可避免的想起鐘柢的腿腳不便。
那樣一個出色的人物,卻偏偏不良于行。
實在是一件遺憾事。
感慨了一會兒,蘇言折身朝着老師家走去。
他走進屋内,剛看望了一番龜大爺,準備收拾收拾就去客房睡覺的時候,收到了隔着6個小時時差的老師周還廬打來的電話。
蘇言接起電話,先發制人地問道:“老師,您那裡現在是淩晨四點過吧?”
周還廬見招拆招,“人年紀大了就是這樣,覺少。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你就明白了。”
蘇言:......
“我聽說你在甄家宴會上獨奏了?怎麼樣,顧準是不是臉都氣綠了?”
周還廬興緻勃勃地問道。
“顧先生器量寬宏,這次讓我獨奏就是他提議的。”
蘇言無奈道。
“呵呵!他一慣這樣,愛做場面人情。我猜肯定是看你琴技有你老師我的真傳,知道顧淮比不過,才索性博個美名讓你獨奏的。”
蘇言:......
是我錯了,不該和老師争執這些,反正他總有理。
“對了,你怎麼突然大晚上來栖庭湖?甄家離栖庭湖遠着呢?”
周還廬奇怪地問。
他人雖然在國外,但是對于蘇言今天在甄家的事格外關注,但是都是悄悄地關注,沒敢讓蘇言知道自己這個老師熬着夜都在留心。
但是周還廬半個小時前收到了蘇言發來的消息,說會到栖庭湖一趟。
看到這則消息之後,周還廬心裡就跟被貓抓了一樣,實在是忍不下去了。
必須得和徒弟分享一下激動的心情。
“我.....”
蘇言自然不能說他原本沒有打算今天晚上來栖庭湖,實在是因為被美色所迷,所以才鬼使神差的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