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秋珩先對蘇言打招呼。
“寒洲先生,今天有幸聽到您的琴聲,實在是太令人震撼了,簡直是一種聽覺上的極緻享受。”
在短短的時間内,周秋珩已經打探到了蘇言的名字。
盡管聽起來不像真名。
蘇言望着此刻正對他流露出欽佩笑容的周秋珩,一時之間有些怔忡。
如果說上一世在江家的生活當中,有誰沒有給蘇言帶來痛苦,沒有讓他感覺到壓抑的話,那就隻有周秋珩了。
這位他大哥江卓的至交好友。
蘇言很難對周秋珩有惡感。
“您謬贊了。”
他道。
周秋珩卻熱情地伸出自己的手,對着蘇言笑着道:“我叫周秋珩,今天實在很高興認識您。”
蘇言下意識地握住他伸過來的手,但是随即卻感受到一道刺眼的目光向他射來。
他這才将目光轉向站在周秋珩身旁的人。
盡管白天的時候已經見到了,但是現在隔着這麼近的距離,再次和舊人重逢,帶給蘇言的震撼也是十分巨大的。
久違了。
曾經的大哥江卓,還有那個曾明裡暗裡與他針鋒相對的江顯。
江卓看向他的目光還是那樣的冷漠,隻是在意識到蘇言的眼神看過來時,沖他微微颔了颔首。
居然還是有些客氣的模樣。
這實在是上一世的蘇言從來沒有得到過的待遇。
而至于江顯,他眼裡的嫉恨那麼明顯,以至于江顯發現蘇言的目光看向他時,都來不及收斂好。
隻能十分牽強的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
這番模樣,倒是還上一世那個十分厭惡他的江顯如出一轍。
“你們好。”
蘇言聽到自己的聲音十分平靜。
還記得在上一世時,隻要有江卓在場的時候,雖然蘇言心裡總想親近他,但是卻總是會看到江顯和江卓在一起說話的場景。
每每看到這種場景,蘇言好不容易鼓起來想去親近大哥的勇氣又都會消散了。
他會不可避免的想到那兩份差異巨大的生日禮物,這代表了他和江顯在江卓心中的地位。
就像大哥能心平氣和地聽着江顯說話,而看向瑟縮自卑的自己時總是一副皺着眉頭的表情。
“寒洲先生?”
“寒洲先生?”
周秋珩喊了幾聲,蘇言這才從回憶裡清醒過來。
“抱歉。”
面對周秋珩,蘇言總還是感激的。
周秋珩不在意的笑了笑,“您剛才一定沒有聽清楚我在說什麼,不過不要緊,我再說一遍就好了。”
他還是這麼善良,從不讓人為難。
“不知道您最近什麼時候有演出?我能去參加嗎?”
畢竟看今天蘇言所展現出來的琴技,周秋珩料想他在古琴方面一定有所作為。
“最近沒有,不過我平時會直播,如果您感興趣的話,可以去我的直播間看看。”
周秋珩一怔,顯然沒想到這個寒洲先生這麼與時俱進。
他對這類傳統樂器的演奏者的印象,還停留在他們要麼開辦琴社,在琴社内組織演出,要麼就是在各種音樂廳内舉辦演出。
不過周秋珩隻是略略的驚訝了一下,問便開始問蘇言直播間的名稱。
他興緻勃勃的要問,蘇言也隻好告訴他。
周秋珩得了自己想要的信息,笑着道:“那我一定去您直播間聽您演奏。”
周秋珩這樣客氣,蘇言也隻好道:“我們是平輩,周先生不用用敬稱稱呼我。”
周秋珩喜上眉梢,道了句“好。”
盡管蘇言對周秋珩并無惡感,甚至還有感激,但是有江卓和江顯在,他實在不想在這裡久待。
他正想開口說什麼,在邊上默默聽蘇言和周秋珩聊了大半天的江顯終于沒按捺住自己肚子裡的酸水,對着蘇言道:“寒洲先生琴彈得這麼好,不知道是哪所音樂學校畢業的啊?”
剛才周秋珩和人打聽蘇言的時候,江顯就聽了一耳朵。
隻聽到對方說這個寒洲師從一個有名的老師,但是卻絲毫沒有提及他的學校。
年輕人嘛,都愛顯擺,如果是值得拿出來說的,早就傳出來了。
而沒有傳出來的,多半是上不得台面。
因此江顯就想,多半是這個寒洲的學校上不得台面。
周秋珩聽到江顯這麼問,倒是也沒覺得有什麼奇怪,也隻是拿眼睛好奇的看着蘇言。
倒是江卓看了一眼江顯,不過也沒有說什麼。
他倒是明白江顯的心思,但是這個寒洲終究是外人,他也犯不着為了對方去說江顯的好歹。
蘇言對于江顯的心思也心知肚明,畢竟在上一世他就和這樣綿裡藏刀的江顯打過多次交道了。
“我不是音樂類學校畢業的,學的也不是音樂類的專業。”
聽他這麼回答,江顯心中一喜,面上卻裝出一副好奇的樣子,繼續追問:“哦,原來是這樣啊。那不知道寒洲你就讀的是哪所名校啊,居然能培養出你這樣雖然不是科班出身,但是琴藝這麼高超的學生啊?”
江顯這麼追根究底的問,饒是一開始沒有做他想的周秋珩也察覺到了有些不禮貌。
因為寒洲沒有在一開始江顯問出第一個問題的時候就說出自己的學校名字,很明顯是不想說的。
既然人家寒洲不想說,那還是不要勉強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