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之後,剩下的三個人自成一個同盟,面上都帶了些焦急。
江顯最沉不住氣,他煩躁地對林蘭道:“媽,大哥真的會帶那個人回來嗎?”
江巧熙也一臉焦急地望着林蘭。
林蘭斥責他道:“沉住氣,你現在這麼火燒眉毛的像什麼樣子?”
“我.....我這不是擔心嘛。”
林蘭看了他一眼,然後道:“别說你大哥不見得對這件事有多上心,就是那個蘇言真的跟你大哥一起回來了,又能怎麼樣?你父親的态度你也瞧見了。”
江顯被她這麼一說,心裡沒那麼急了。
不過還是在盤算着,自己這趟和大哥一起去B市的話,要想辦法不讓大哥去見那個蘇言。
江巧熙看着自己的母親和二哥江顯,心裡浮起一絲怪異。
她雖然和江顯更親近,可是她也知道,真要算起來的話,蘇言才是她血緣關系上的親哥哥。
雖然她不希望江顯因為蘇言的到來而有損傷,可是蘇言是父親的孩子,他理所當然地該擁有他們其他人擁有的東西。
***
蘇言在老師家待到黃昏時分,他才抱上古琴離開。
這是一個很大的别墅區,相鄰的兩家人之間至少隔了将近一百米的距離。
而且據蘇言這段時間的觀察來看,好些房子裡都是沒有人的。
這也是蘇言在大白天敢彈這麼久琴的原因,一來和鄰居們離得遠,二來本身這個别墅區裡也沒多少人。
這會兒雨已經停了,天空中出現了夕陽,映照着晚霞十分瑰麗,顯得格外好看。
這樣的天氣讓他想起念小學的時候,每天放學之後,奶奶也是在這樣的晚霞當中,騎着一輛老式的自行車,将他載回家。
奶奶在前頭騎着自行車,蘇言就坐在後面,奶奶将自行車的車輪飛快地蹬起來,蘇言就在後面要麼是吃着奶奶剛給他買的小吃,要麼就是在不停地和奶奶講述着今天發生的有趣的事。
蘇言望着五彩斑斓的晚霞,臉上也浮現出懷念的笑意。
他攜着琴走到道路的拐角處時,突然停了下來。
前方有個坐在輪椅上的人似乎遇到了什麼困難。
蘇言大步朝着對方走去,然後低下頭一看,果然輪椅的左邊輪子被陷在了一處坑裡。
蘇言的走近讓鐘柢先警惕了起來。
蘇言沖他笑了笑,那笑容裡同時帶上了被鐘柢的相貌所帶來的震驚。
不過蘇言很快将這份驚豔隐藏好。
“我來幫你,麻煩幫我抱一下琴。”
說罷,蘇言将古琴橫放到鐘柢的輪椅扶手上,遞給對方。
鐘柢看了蘇言一眼,将這把古琴接了過來。
蘇言在他身旁低下頭,兩手扶住輪椅,然後對着左邊椅輪使力,很快整個輪椅就脫離了那個泥坑。
“謝謝。”
鐘柢對蘇言道謝。
蘇言笑了笑,他看向這條空曠的道路,對鐘柢道:“你是要去哪裡嗎?需不需要我的幫忙?”
他指了指剛才的那個泥坑,有些不贊同地道:“看來這裡的物業還有很多工作需要做。”
鐘柢望着蘇言精緻的眉眼,又望向此刻正橫放在輪椅上,被他兩手護住的琴,猜出了面前這個人就是先前彈琴的人。
倒确實是這樣鐘靈毓秀的人物才彈得出這樣的琴聲。
“先生......”
羅秉生急急地走了過來。
然後他看着蘇言,又看向被鐘柢護着的琴,隐隐有些猜測。
“是這位......還沒請教你的名字?”
鐘柢道。
“蘇言。”
蘇言道。
鐘柢略略颔首,然後也道:“鐘柢。”
管家羅秉生飛快看了眼這兩個人,若有所思。
蘇言對鐘柢道了聲謝,然後從對方手裡拿回古琴。
“看來鐘先生應該不再需要我了。那......再見。”
鐘柢看了他一眼,雖然還是冷淡的眉眼,但是依稀能瞧得見有些情緒在流轉。
“再見,今天謝謝你。”
等蘇言徹底消失在兩人視野裡了,羅秉生問道:“這是哪裡來的人,怎麼和先生說上話了?”
“是那個彈琴的人。”鐘柢側頭看向身後的泥坑,淡淡地道:“也是個不怕麻煩的人。”
管家羅秉生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