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這一切的塞恩思再次坐了下來,等待着“一無所有”戰敗,呼喚着主管與愛跌倒在地,發出一聲沉重的悶響。
但主管卻說:“塞恩思,去向“一罪與百善”贖罪。”不同等級、不同屬性、不同來源的實驗都已經來過一遍,可以收工了。
“……”塞恩思擡手摸到了左耳上的懸挂佩戴的耳麥,它總是如此牢固,奔跑戰鬥都不會掉。“是。”
随着主管的工作越來越熟練,手下的員工也越來越過,主管從很久以前就不再親自開口對員工下達工作指令了,瑣事全權交給安吉拉代勞,冷不丁再次聽到還有些恍惚。
塞恩思站起身,穿過使徒與“一無所有”的戰場,步入電梯間,去前往最上層的控制部。
溫馴又聽話。
目不能視的黑暗中,她好似聽見了“白夜”的歎息,像是親長送别叛逆的稚童,慈愛又縱容。
附近巡邏的使徒們雖有不甘,但仍低吼着為塞恩思讓開了一條道路。
沿途混戰的異想體無法傷她分毫,完成了撬鎖大業後正悠然喝紅茶的Binah也沒能用黑霧拖慢他的腳步。
塞恩思離“一罪與百善”越來越近了,頭上戴着的“忏悔”也随之箍緊,尖銳的棘刺紮進皮肉,卻沒有鮮血流出。
她推開了那扇熟悉的門,在那具被巨大十字架穿透的頭顱面前跪下,低低垂着頭。
“我要向您忏悔我的罪。”
塞恩思這樣說着,如同劇目中的演員背誦出既定的台詞。
仿佛有特定的機關被關鍵詞觸發,塞恩思頭頂的荊棘之冠一瞬間變得鮮紅,吸飽了血,也有了足夠的力量再次生長。
荊棘繞過頭顱與脖頸,纏過軀幹與四肢,在塞恩思的身上留下更多傷口的同時也撬開了她臉上的鳥嘴面具。
耳畔若有似無的低聲祈禱消散,塞恩思眼前再度有了光。
憑依着光潔地闆上自己流出的血泊,她看到了自己。
跪在地上的姿勢如此虔誠,面具下的臉卻緊咬牙冠,生機盎然的綠色眼眸中滿是不甘。
“多麼可笑。”塞恩思伸出手,試圖撕扯開自己身上纏繞的荊棘。“即使我罪無可恕,又何須一個異想體來赦免我的罪?”
【“一罪與百善”沒有言語。】
失去了生機的塞恩思倒在地上,鮮血染紅了她柔軟卷曲的灰發。
歎息聲過後,一道光芒從天邊破雲而出,穿過層層設施建築,灑在“白夜”的身上。
鐘聲遠去,純白色的異想體複歸囚籠,新生的使徒将十字架刺穿的了自己的心口,複蘇的教衆在光中消散,一切重回寂靜,隻剩下Binah端着紅茶悠然看着一群出逃的異想體争高下。
“真不錯。”Binah對着監控舉杯。“要我為你鼓掌嗎。”
主管沒有接話,也沒有重新開始這一天,而是對安吉拉說:“通知Hod,加急招聘一批員工,不需要做培訓。”
現在的時間已經過了零點,不僅錯過了TT2的存檔時間,還因為Binah的核心抑制進一步影響了TT2的運轉,此刻的主管的已不再擁有“重新開始這一天”的能力。【注1】
——發動TT2需要巨量的能源支持,而原本工作一天所收集到的能源已經不足以啟動TT2了。
主管需要更多的能源,以此回溯更多的時間,将時間拉回上一次的記憶庫節點(D41-00:01)。
即使好用的員工們都已陣亡也沒關系,因為主管總會給自己留條後路。
比如——“我們可以改變一切。”【注2】
“……是。”安吉拉應下了主管的命令,一如既往:“工作指令已下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