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留下來的時間不多了。”奧倫抹了下淩亂的金發,緩緩說:“我知道你肯定不是VRIUS的人,你是我的朋友,現在唯一可以救你的方法就是按照那個聲音說的,去查VRIUS的案件,找到給你安裝摧毀程序的人,解除掉程序,我知道你現在很混亂,但我一定幫你,不惜一切,就算是我的贖罪。”
餘望一邊驚歎自己的病嚴重到這個地步,一邊感慨自己編造的這個人生如此細緻。
“哦,好,我知道。”
“我一定要救你!”奧倫的聲音滿是歉疚。
餘望看着他的臉,響起了三日前的大爆炸。
那一天是舉行城主交接儀式,中心區域的所有警衛都被安排到現場執勤,他是最低級的一級警隊巡警,分在最外側巡邏,但還是被VIRUS制造的爆炸波及。
他還能記起來當時顯示屏碎片紮進眼球中的痛楚和害怕。
“我對不起你···”
奧倫還在道歉。
記憶裡,奧倫幾乎是這具身體,也就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兩個人相識于警衛學院,一見如故成為好朋友,畢業後一同入職了一級警衛巡警隊。
但是奧倫在警衛學院的時候就非常聰敏,雖然以優秀成績畢業,但還是和普通成績的他進入了巡警隊。
之後,他就開始了酗酒,雖然程度不嚴重,但還是沒辦法一下就戒掉。
但半個月前,他終于被選拔進入了特級警衛隊成為實習警衛,下定決心戒酒,但大爆炸日那天前夜,還是被上司以歡送會的名義拉去□□喝酒,所以誤了第二天執勤。
作為奧倫好朋友,餘望便主動頂替,前去會場執勤。
然後發生了大爆炸,被VIRUS組織挾持,更換眼球,安裝了一個定時炸彈的程序。
最後就是今天。
他被脅迫必須參與進VIRUS調查,否則就會被摧毀大腦。
唉,說真的。
餘望覺得自己可能如果不是個精神病,絕對是頂級小說家。
看看這個幻覺,堪比一流科幻電影。
“到時間了,我得走了。”奧倫看了一眼手上的機械手表。
“哦,你好走。”餘望擺擺手。
奧倫走後,那個陳依舊沒有進病房,玻璃外也沒有他的身影,但是依照餘望下載記憶裡對特級警衛的印象。
估計餘望剛打開門,那個陳的刀子就架在自己脖子上了。
也不知道這個幻覺消失是什麼時候,他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清醒過來。
反正這是如此真實有意思的幻覺。
餘望想,不如就繼續下去。
到底要看看自己的想象力有多牛逼,編造了多麼瑰麗的一個科幻世界。
雖然身體并不疲倦,餘望還是躺下,緩緩消化着他下載的記憶。
恍若遺忘了時間流逝,餘望津津有味看完了自己編造的這具身體全部會議,忍不住都想給自己鼓掌三下。
越想越激動,他還不知道自己還能完善這個世界和人物的所有細節,幾乎和現實一模一樣了。
然後他真的坐起來,給自己鼓掌。
還沒鼓掌到第三下。
“喂···”
一個突兀的聲音在寂靜的病房内響起。
餘望吓得一個激靈,連忙轉頭看向房門處。
晦暗的夜色中,一個瘦長的身影緩緩走出來。
是白天的那個金發男人。
“警衛餘望,和我走一趟吧。”
餘望好奇,“去哪裡啊?”
“你覺得你有選擇嗎?”
餘望摸了摸下巴,“姑且算是沒有吧。”
“起來,走。”男人冷笑一聲。
“行吧,行吧。”餘望不急不慢的坐起來,跟着金發男人走出房門,發現自己在一個巨型圓環建築内的一個房間,圓環建築頂部上亮着醫院字樣的巨大霓虹燈。
離開醫院,用自己的雙眼看見他幻想中名為光之城的都市時,他隻感覺到無與倫比的美麗和震撼。
夜幕下,霓虹色的燈光和激光顯示屏交織成瑰麗的光色海洋,巨大的全息廣告漂浮空中,寬闊街道上,來來往往各式各樣的機器人,植入各式各樣機械體的人類,牆壁上彩色的塗鴉化作,摩天大樓間的飛行球閃爍着紅色光芒監視着每個街道角落。
一切就如迷離又遙遠的夢境。
餘望幾乎看得呆了。
金發男人帶着他從狹窄的巷道内穿梭,頭頂幾乎看不見飛行球,隻有漏下來的霓虹色燈光,也讓餘望如癡如醉。
就在餘望欣賞着狹窄巷道牆壁上的巨型詭異塗鴉時,前面的金發男人突然停下腳步。
“啊?到了嗎?”餘望好奇的張望。
金發男人不回答,緩緩轉過身,他竟然笑了起來。
“笑什麼啊?”
金發男人卻笑得更開心,是一種發自内心的快樂。
“遊走在生死之間,死亡不知何時會降臨的感覺如何?”
餘望愣了下。
對的,他現在有炸彈程序在大腦芯片内,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突然死掉。
這時候,應該是害怕吧。
他還未想出答案來。
金發男人卻露出微妙的表情,“我真的很好奇,為什麼是你?你這樣普通又平凡得不能再平凡了,循規蹈矩在第三分界線外做着無聊的工作,卻偏偏選擇你這樣的平凡普通人,我真的太有興趣了。”
“額···”餘望這時候有點後悔沒有給自己想象出來一個牛逼的身世,以至于被這樣嘲諷。
不等他回話,金發男人轉過身,隻留下一句,“走吧。”
餘望無法,隻好跟着他又往前走,轉過一個十字路口後,前面巷道的盡頭出現了一扇老舊的門。
金發男人走過去,在門前停留了三秒鐘後,門自動打開來。
餘望趕緊跟進去。
跟着金發男人從類似膠囊的電梯中直達頂樓。
他終于看見了頂樓中默默等待他的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