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你記住,千萬不要心疼它們。心疼它們你不僅一輩子倒楣,你還一輩子破财、一輩子不健康、一輩子沒出息……世界上所有的壞事都會沾上你,讓你永無甯日,讓你徹夜難眠,讓你的生命充滿苦難。”甘婧把經驗之談告訴恬遠。
在男包媽眼裡,女兒是仆人、是下人、是它們攻擊别人的爪牙,而不是一個有權利的人。
它們巧言令色,用“女兒和我一條心、女兒是小棉襖、女兒有良心……”來道德綁架女兒幫它們罵老公,但到了分錢分房子的時候,它們便開始裝白癡了,“你一個女人要錢要房子做什麼!”
試問,這世界上的人,從五歲小孩到百歲老人,誰不知道錢是做什麼的?誰不知道房子是做什麼的?
還問為什麼要?好東西誰不要!
“你現在也許聽不懂,不過沒關系,你一旦心疼男包媽,男包媽就會對你重拳出擊。”甘婧回想起新聞裡男包媽打女人的場景,拍拍恬遠的肩膀說,“為男包媽說話會有很多男包媽誇贊你,但現實會教你怎麼做人。”
恬遠點頭,她想起剛剛男包媽猙獰的樣子,心裡都有陰影了,“它們确實很吓人。”
她擔憂地問甘婧,“那今天來摔東西的人是不是還會來啊。”
甘婧無所謂她們來不來,她有自己的計劃,“這不重要。”
淩晨四點,甘婧推開劉笑芳的房門,她的影子先她一步靠近了劉笑芳。
甘婧一步一步走到劉笑芳床邊,察覺到危險的劉笑芳用盡力氣也隻是摔倒在床的另一邊。
失去健康的人就是這樣無力。
甘婧擡腿踩上床,她居高臨下地俯視劉笑芳,語氣中盡是輕蔑,“沒想到啊,那個曾經把我吓到半夜做噩夢的人,居然會有看到我就瑟瑟發抖的一天。我以為你欺負我之前就做好了一輩子壓制我的準備呢,原來,你也不過如此。”
摔倒在地上的劉笑芳疼得哼哼唧唧。
甘婧從床上走下來,蹲在劉笑芳身旁溫柔地說,“别怕,我不會殺你的。你怎麼能死得那麼輕松呢?你要好好享受生命的倒計時,好好體會我當初的痛苦。”
她撥弄劉笑芳油膩的頭發,“以前,你不舍得男兒吃虧,現在我要用他的死亡金吊你的命。等你真的死掉後,你就能對你的男兒說,‘男兒呀,你小時候偷拍媽媽的裸·照換錢買遊戲裝備,媽媽老了用你的死亡金養老,咱們母男真是互幫互助啊!’哈哈哈,耀祖會是什麼表情呢!嘶——到時候你要好好品味哦。”
“額——”劉笑芳發出痛苦的聲音。她不願意想起這段往事,當時十二歲的男兒偷拍她的照片和視頻賣給陌生人換錢,她發現的時候整個人蒙了,可她不舍得罵男兒,最後她選擇原諒男兒,還給他出錢買遊戲裝備。
但她心裡有一股惡氣,為了出氣,她打了甘婧一頓。
“說起來,你男兒賣你照片,你卻打我,我真的特别恨你。”甘婧很生氣,她明明什麼也沒做,憑什麼打她!“我記得那天晚飯很豐盛,你們每個人都很開心,隻留我一個人在沙發上哭。”
“那天的排骨湯很好喝吧,我看着你們喝得津津有味。你當時還挑釁地對我示威。不過,我并沒有很傷心,因為我用你男兒的刷牙杯接了尿倒進排骨湯裡了。”雖然很可惜他們不知道,但他們喝了尿是事實。
當時無權無勢又無法獨立的甘婧,隻能用這種上不了台面的方式為自己報仇。
“哕。”劉笑芳幹嘔,她記得當時她讓男兒和老公多吃肉,所以那盆湯她喝的最多。
“怎麼吐了?是不是又病了?”甘婧掏出兩個藥片塞進男包媽嘴裡,假惺惺地說,“小姨告訴我,你經常拉褲子會生瘡。你怎麼能生瘡呢?你要是生瘡,女兒我會心疼你的。”
“這藥啊,吃了會抑制排便,這樣你就不會生瘡了,啊哈哈!我是不是很聰明?”甘婧笑。
她見劉笑芳把藥片吐出來,臉上的笑意消失,“我對你這麼好,你居然踐踏我的善意。”
甘婧出去倒了一杯水,她把藥片塞回劉笑芳嘴裡,握住她的臉頰把水倒進去。
胡亂潑灑的水倒灌進劉笑芳的鼻孔裡,窒息迫使她吞咽。
“咳……”
“總是要吃下去的,早這樣不就好了?”甘婧站起身睥睨劉笑芳,“你猜,天亮後小姨還會不會來呢?嗯?”
躺在地上的劉笑芳在流淚,她咕哝着,“殺……死……你!”
“殺我?呵。其實你好幾次差點把我殺掉。”從出生開始,甘婧就一直被劉笑芳欺負。
她很早就意識到,如果她自殺,劉笑芳一定會很爽,“我知道你是故意折磨我的。”
劉笑芳貶低甘婧的學業、羞辱甘婧的外貌、拉着甘婧比身材、故意不給甘婧買衣服、經常去學校對老師和同學說甘婧的壞話、對鄰居編造甘婧的謠言拉着别人一起罵甘婧、在家裡聯合其它人孤立甘婧、每月故意拖着不給甘婧廉價的生活費……
甘婧中學時好幾次想自殺,“但我把自己救活了。”
而且還沒有進入裝飾外表、沉迷減肥、熱衷于買衣服……的怪圈。
原生家庭固然對人有重大影響,這點是毋庸置疑的。但人是活的,活人可以決定要不要讓它繼續控制自己。
改變,是痛苦的。可為了活得更好,必須改變。她能成為文盲家庭裡的第一個大學生,她必然有控制自己的實力。
甘婧希望自己的未來是豐盈的,她會千萬次改變自己,立志成為更好的自己,而不是隻會說“我是什麼樣女人就是什麼樣”這種華而不實的話的人。
她不會故步自封,更不會等待别人拯救自己。她相信自己才是唯一能拯救自己的人,其她人隻是她在這個過程中遇到的階梯。
“我要活着。活着,才能看到你今天的慘狀!”甘婧把杯子裡剩餘的水倒在劉笑芳臉上,“劉笑芳,等待你的生機吧。看看你那個妹妹,究竟什麼時候來。或許,她不會再來。”
說完這句,甘婧拿上行李,關了地暖,離開這套房子。
電梯停在三十二樓,她不想等待,轉身走向五樓樓梯間。幽暗垂直的空間内,回蕩着甘婧的腳步聲。
黑暗,讓人的感官變得更靈敏,讓人的思維更活躍。
在這個世界上,女兒無法像母親對女兒表達恨意那樣坦然地對母親表達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