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擊和防禦,你至少要擅長一個。”
“我沒想到……”宇珊擺頭,“是我大意了。”
甘婧吹吹拉面,“你喜歡看動物世界嗎?”
她趁熱吃拉面。
“還好,不是經常看。”宇珊攪拌着碗裡的面,她沒什麼胃口。
“人類世界和動物世界差不多,多了一個偏向于男人的規則。”甘婧舔舔嘴唇,“家暴,性-侵,就業……甚至是月經巾的制定規則都由男人決定,女人根本沒有太大的權力。就拿月經巾舉例,他們隻關心生育的子宮,卻絲毫不在意流血的子宮。因為前者和男人有關,後者隻與女人有關。”
“所以你不能放棄提高自己的力量,不能消減自己的攻擊性,不能寄希望于别的東西。”
“我希望規則更完善。”宇珊說。
“當然。但你更應該希望自己更強大。”甘婧看着宇珊,“規則可不會自己偏向你。”
宇珊若有所思,她将拉面塞進嘴裡,“好吃。”
晚上,甘婧回到家裡已經十點了,她洗漱好躺在床上,“學一個小時英語就睡覺。我愛學英語!!!”
打開視頻看了五分鐘,甘婧的思緒飄走了,“怎麼感覺我今天是個教育家?說了好多話,好像不應該說那麼多話。成年人很難接受和自己不同的觀點……不對,我在學英語,先看視頻。”
十分鐘後,“下次我應該克制一下自己的表達欲,點到為止。但是這個真不好點,一兩句話說不清楚……啊啊啊,我在學英語!!!”
三分鐘後,“但是一般情況下大家都會對自己的處境有基礎的認識,很多時候她們知道自己的處境并且不願意改變,而不是點不透……學習!!!”
“好了,我的腦子聽好了,我現在在學習英語,其它的事以後再說。”
甘婧認真學習一個小時後,關燈睡覺。
周六,甘婧背着雙肩包去登山。這段時間每天工作和學習,運動的時間變少了,好久沒和大自然接觸了。
馬上就要到十二月了,樹上的枝杈光秃秃的,有種蕭瑟感。
路上的人很多,大家并沒有因為天氣寒冷就待在家裡,路邊還有人在冬泳,“太刺激了,太強了!”
甘婧站在一旁看大媽們穿着泳衣遊泳,“阿姨,您不冷嗎?”甘婧湊到一個正在休息的大媽跟前問。
“不冷,很舒服。一起遊啊。”大媽熱情地邀請甘婧。
甘婧連連擺手,“不了,不了,我暫時還不太行。”
甘婧伸手摸了摸湖水,冷風一吹,手更冷了,“希望我五六十歲的時候能學會冬泳。”甘婧許下了美好的願望,盡管她心裡沒什麼底氣,“馬拉松似乎更合理些,明年去參加一場馬拉松也行。”
甘婧溜溜達達往上走,三個小時後她到了山頂。
“我到了!!!”甘婧喊完吸了一肚子冷氣,她閉上嘴捂住肚子試圖給冷氣加點火力,“千萬别拉肚子。”
找了一個背風的地方吃飯,甘婧打開自己的飯盒,“涼拌豬肝,蔬菜沙拉,還有一個餅子。”
把菜夾在餅子裡,吃完後甘婧拿出保溫杯喝了幾口熱水,“啊,滿足!”
旁邊石頭上坐着的阿姨笑着說,“小姑娘挺會照顧自己的。”
“是啊,阿姨您看着身體就很強健,是經常爬山嗎?”甘婧問。
“我就住在附近,每天在山上喂貓。”阿姨掏出自己的貓糧,“天冷了,怕它們找不到吃的。”
甘婧想起自己在山下看到的貓,“山下的貓也是您喂的?我記得那裡也有貓糧。”
“對,有時候不想上山,就在底下喂貓。”阿姨問,“你幾歲了?”
“快三十了。”甘婧說。
“那還小,我八十了。”阿姨捋捋自己的頭發,調整好帽子。
“八十?!”甘婧瞪大眼睛,這阿姨看上去像五十歲,白頭發不多,眼神明亮,精神也很蓬勃,完全沒有老年人那種死氣沉沉的樣子。
甘婧的爺爺才不到七十歲,從甘婧有記憶起,爺爺總是一種死氣沉沉馬上要入土的樣子,還經常在家裡要死要活,折騰個沒完。
阿姨笑眯眯地說,“我就喜歡看到你們驚訝的樣子,八十歲聽着很老,但我覺得我還在三十歲,隻是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八十了,時間過得真快啊,一眨眼大半輩子過去了。”
“那您退休幾十年了?”甘婧好羨慕。
“嗯,退休後沒事兒幹,我就去擺攤賣烤串,每天能掙個幾百塊。”阿姨說,“閑不住,剛開始到處去旅遊,玩了兩三年膩了。後來找個事兒幹,和年輕人聊聊天,預防老年癡呆。”
“您沒結婚?”
“不結婚,還是一個人生活好,自由自在,無拘無束。”阿姨想起過去,“年輕的時候有很多朋友,她們結婚後全心全意投入到家庭裡,慢慢地大家就散了。退休後本來想着大家一起聚一聚,但好多人還得照顧孫輩,也有人去世了,能來的人聊了幾次發現她們每次都在談論孩子,吐槽家庭……也許,走散的人,是沒必要強行再聯系的。”
“回憶就停在回憶裡反而是最美好的。”
甘婧連連點頭,這點她深有感觸。以前沒有手機的時候,人斷了聯系就斷了,如今有了手機,有了各種通訊軟件,隻要你不删除别人,她們就一直在你的手機上。明明斷了聯系的人,明明大家都成了熟悉的陌生人,卻還被一根微弱的細線連着。
删也不是,不删也不是。
最終甘婧還是把她們删除了,她的人生不需要繁瑣,隻需要極簡。
“那您現在還買烤串?”甘婧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