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就不賣烤串了。”阿姨回憶起來,“幹了十幾年,每天晚上上班五個小時,掙了一百多萬。幹膩了,再幹人就不開心了,雖然掙錢,但是人才是最重要的。”
甘婧點頭,健康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錢是賺不完的,身體垮了那就完了。
“還是您想得開。”
“那時候我發現很多年輕人有心理疾病,你說那麼年輕的人,怎麼會有那麼大的壓力呢?帶着疑惑,我去報班學心理學,考了幾個證,到現在一直在做心理咨詢師。”阿姨說,“其實心理咨詢師也不好做。賣烤串身體累,心理咨詢師心累,人啊,怎麼選都不會滿足,人就不适合工作。”
“對!”甘婧非常贊同,“每周工作時間太多了,完全沒時間思考和享受,感覺不到自己在活着。那現在找您心理咨詢的人是不是很多?”
“現在除了幾個常客,我不給其她人看了。這退休後,又馬不停歇地工作了快三十年。從明年開始,我要自己一個人好好享受。每日爬山喂小貓,樂得自在。”阿姨的手在腿上拍打着。
她又想到了什麼,“你知道‘樂源’流浪貓狗救助站嗎?我的貓糧就是從那裡買的,貓糧是她們自制的,絕對安全。裡面的員工都是殘疾人,也是我現在進行心理治療的人。”
“沒聽過。”甘婧對流浪貓狗沒有太多了解,“她們真善良。”
“年輕人有愛心,受過教育。”阿姨說,“要是我們那個年代,會把它們吃了,誰會想去保護它們呢,随處可見的動物,沒有被保護的價值。”
“更妙的是老闆有心,你看啊,殘疾人呢,心理上肯定是經曆過變化的,和健全人相處容易被過度同情或者看不起,這兩種态度都容易拉開彼此的距離。但是你和貓狗工作就不一樣了,它們才不管你是殘疾人還是健全人,該咋樣咋樣。這樣對人反而更好,心理負擔小,不容易激化心理矛盾。” 阿姨喝口熱水繼續說,“心理咨詢的錢還是老闆出的,不用員工花錢。”
“老闆也是殘疾人嗎?”甘婧很好奇。
一般隻有感同身受的人才會關注到同類人。如今,大家太忙碌了,沒時間關心别人。
“不是。老闆又年輕又有錢,還留過學呢!是知識分子。”阿姨感慨頗深,“還是上學好,她能關心到各種群體,這種思維的寬度,啧,不一樣。”
一陣風吹過,阿姨打了個噴嚏,她拿出手帕擦鼻涕,嗡着聲音說,“這裡風太大,我要下山了。”
“再見。”甘婧想一個人下山,因此多待了一會兒。
“關注各種群體……隻關注女性就很耗費精力了。”甘婧自言自語。
周日甘婧早起學英語,下午去遊泳館遊泳。
“紅林?你在這裡兼職?”甘婧沒想到居然能在這裡見到她。
紅林這時正好沒有學員,她遊到甘婧身旁,“對啊,周末沒課。我最近上午學開車,下午教遊泳,忙得像陀螺。”
紅林雖然嘴上吐槽,但神色不顯疲憊。
“你考到科幾了?”甘婧之前考駕照用了将近兩個月,隻要不緊張很容易考過的。
“該考科三了。最近在練科三,我跟你說我的教練是個色老男!有次我早起練車,當時車裡除了我和教練還有兩個男的。教練就這麼明目張膽地在車裡拍我大腿。” 紅林很生氣,後果很嚴重,“我直接打死方向盤,讓副駕駛那邊往牆上撞,吓死他了。”
“真惡心,方向盤在我手裡他還敢犯賤,一看就不是初犯。”紅林唾棄這種垃圾,“當時車停後吓得他在車裡發抖,另外兩個男的也不敢說話。我直接跟駕校舉報他,他立刻被辭退了。”
“辭退之後才有女生說她們之前也被摸過大腿。”
“女生還是太能忍了。”甘婧說道,“主要是思想還是偏束縛的狀态,為了維護自己的‘純潔’,做出了很大的讓步。”
“什麼純潔不純潔的,這是憋屈!”紅林整個人蹲進水裡憋氣。
甘婧繞着她蛙泳。
噗,紅林冒出了頭,“窩囊!”
甘婧仰泳。
“馬上就十二月了,該考四級了。”紅林目光呆滞,“讨厭學語言,看不懂。”
“你可以多看英語電影洗洗耳朵。”甘婧說,“學會了你就不讨厭了。”
“考完四級還有六級,啊!!!”紅林又蹲在水裡。
甘婧失笑,她把紅林拽起來,“晚上一起吃飯不?”
“去!”紅林說,“要不要比比誰遊得快?”
“好啊!”兩人回到起點,開始比賽。
晚上六點,紅林帶着甘婧來到一家旋轉小火鍋店,“這家好吃又便宜。”
甘婧要了牛油鍋,紅林要了番茄鍋。
兩人選好調料坐在桌前看着鍋裡的水冒泡,“你猜哪個鍋會先開?”
“牛油鍋。”甘婧說。
結果是番茄鍋先開了。
“這不科學!”甘婧詫異。
“你開的是小火,哈哈哈哈。”紅林夾了豆腐和蝦,“我就先吃了!”
甘婧把火調到最大,她把自己想吃的菜拿在手裡,等鍋開了直接煮。
“我已經在流口水了,好香!”甘婧的菜還沒下鍋,紅林已經吃上了。
“确實香!”紅林連連點頭,“你要嘗嘗豆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