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紮到我了。”
“很痛。”
甘婧疑惑,“按照你的說法,‘針’早就紮到你了,可你現在才感覺痛。那你的未來會像現在遺忘過去一樣,遺忘現在嗎?”
天色逐漸變暗,琴闵打了車。
“手套你戴着吧,能減輕負重前行的痛。祝你早日恢複健康。”甘婧幫琴闵關上車門。
汽車啟動,琴闵看着反光鏡裡的甘婧逐漸縮小。
“你朋友真貼心。”司機搭話。
“嗯。”汽車上橋,琴闵看到對面高樓上的巨大顯示屏,上邊是一對情侶在秀恩愛,片刻又變成了合家歡樂的場景。
生活中無處不在的暗示。
“我們生活在巨大的表演室裡。”琴闵說,“我們的行為真的是完全由自己決定的嗎?”
“你是學哲學的嗎?”司機說,“我記得我上高中時,哲學家總喜歡讨論‘我’是誰。”
“你覺得‘我’是誰?”琴闵問司機。
“我認為當你不被外界複雜的信息幹擾,真正地做回自己,做出自己的選擇的時候,那就是你的‘我’。”
下車後,琴闵托拉着行李往前走,她看到面館門口,老闆推搡女兒,“你什麼都要和弟弟比,你心胸怎麼那麼狹隘?”
“我怎麼把過去忘記了呢?”琴闵看着那個咬牙含淚的小女孩,那不就是曾經的自己嗎?
她為什麼會忘記呢?明明那麼痛苦,為什麼忘記了。
“可是那個玩具是我的!”小女孩忍不住反駁。
啪,老闆打了她一巴掌,“還敢犟嘴?我懷胎十月生你養你,你怎麼對我說話?還敢瞪我?我看是沒把你打服!”
小男孩在一旁自顧自玩小車,完全沒有被姐姐和媽媽的沖突影響。
“這老闆每天打女兒,打得可狠了。”
“小姑娘投胎到這家,太慘了。”
“聽說是她生女兒後被夫家看不起,所以就怨上了女兒。”
“這和女兒有什麼關系?”
“逮着弱者欺負呗,其她人哪個惹得起?”
“沒人管嗎?”
“管不了,你說她,她反而打得更兇了。”
“其她家裡人不管?”
“啧,看不上女娃怎麼會管?要是她爸管那她也不會被欺負。”
“這不是親媽嗎?怎麼會……”
“不喜歡女兒呗,親媽隻是把她生下來,又不是非要喜歡她。大家都喜歡男孩,不喜歡女孩。甯要不孝男,不要貼心女。”
琴闵回到家裡,父親打來電話,“我們本來想去看你,可是家裡有事走不開……你别怨我們。”
“兇手是誰?”琴闵隻關心這個問題。
“過去的都過去了,你現在不是沒事兒嗎?非要斤斤計較嗎!找出來是誰你要怎麼樣?你要殺人嗎?人活着心胸要寬廣,要學會原諒别人,要有大愛。”
一個小時候靠母父,長大靠妻子,老年靠女兒,一輩子沒有獨立的廢物隻會講些冠冕堂皇的自己也做不到的廢話。
琴闵很不耐煩,“我問你兇手是誰?!”
“不是你媽就是你……奶。”
“你不知道是誰,但是你精準地鎖定了她們兩個?”琴闵搖頭,看來不論有沒有上媒體,出事了總是要把女人推出來的。
“那針是女人用的。”
“這不能把你排除,針紮進人的腦袋可不需要技術。”琴闵沒那麼傻。
“我是你親爸,我難道會傷害你?”
“你都把我親媽和你親媽推出來了,你為了維護自己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琴闵一針見血地說。
“你懷疑我?”
“如果不是懷疑呢?”琴闵冷酷的聲音傳來,“我記得小時候,你特别關注我的腦袋。為什麼?”
“是什麼原因,讓一個每天隻有睡覺才在家裡的人,那麼關心女兒的腦袋呢?”
“嘟嘟嘟。”電話挂斷了。
“我再也不會遺忘過去了。”琴闵回答了甘婧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