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個狗鼻子,聞着肉味兒就來了。”甘婧的母親劉笑芳陰陽道。
該來的時候不來,不該來的時候來了。
甘婧坐到屋子裡,既然她想拿錢,這點困難不算什麼。
甘婧看着屋裡的其它人,哥哥李注和父親李田不屑地看着她,似乎并未把她放在眼裡。他們沒說話,他們有專業的發言人——劉笑芳。
嫂子齊木抱着六歲的男兒站在一旁觀望,形勢不明确她不會貿然出手,壞人還是讓劉笑芳做更好,畢竟是親母女,耐性更高,這次翻臉以後也有機會啃女兒。
婆婆肯定向着男兒,不會損害她們的利益。隻是小姑子……活該,外人還想分家裡的錢?!她才是這個家未來的女主人。
屋子裡還有一對不認識的妻夫抱着兩歲的女兒。
“這麼大的事,我怎麼能缺席?”甘婧走進屋裡,“媽,你不是一直想讓我回來看看嗎?”
劉笑芳耷拉嘴角,她是想甘婧回來做牛做馬,可沒想她回來搶錢,“你不是不願意回來,看不上我們這些窮酸母父嗎?你趕緊滾。” 劉笑芳往外攆人。
在陌生人面前,劉笑芳總是這麼說,導緻甘婧在别人眼裡就是一個嫌貧愛富的白眼狼。
“媽,你怎麼能這麼說呢?咱家最窮酸的難道不是我嗎?你們給哥哥買房買車買鋪子,我連個車都買不起,怎麼能說我看不上你們?是你們看不上我吧?所以才把錢都給了哥哥。”甘婧打開話匣子就說,以前她一直被家醜不可外揚束縛,現在她知道這就是捂嘴行為。
什麼家醜?明顯就是霸淩。還是教育受害者閉嘴的霸淩。
甘婧曾想過,那些被霸淩的孩子之所以無聲,和她們的家庭有多少關系?
甘婧曾經看到網上說,原生家庭裡痛苦的小孩要包容母父,放下心結才能過得好。
這簡直就是滿口噴糞。
被霸淩的小孩包容霸淩者,放下心結會怎樣?
霸淩會停止嗎?
不,隻有強者才有權力停止,弱者隻能被動接受。
那些小孩應該成為強者或者利用強者壓制霸淩者,而不是原諒他們,弱者的原諒沒有價值,沒有意義。
劉笑芳歪眉斜嘴,“你慣是伶牙俐齒,我們這些沒文化的講不過你,什麼也别說了,你趕緊走吧,家裡不歡迎你。”
“您是講不過我嗎?”甘婧諷刺,“您不論是罵人還是算計人都比文化人陰毒呢!”
劉笑芳真想大嘴巴扇甘婧,但是顧及着遠道而來的親戚,這關系着她的孫男能不能分到好班級。
“要不,今天我們先回去了。”牛汾說道,他不想參與别人家的熱鬧。
“對啊,我們先回去吧。”吳青抱起女兒準備走。
“别呀,咱們飯都做好了。”齊木抱着男兒攔住她們,“大中午的,怎麼能讓你們餓着肚子走呢?準備的都是肉菜,你們走了得剩多少飯啊!”
“那……”吳青一家便留了下來。
劉笑芳叫甘婧去廚房,她怕甘婧惹出什麼事來,影響今天的飯局。
在廚房,劉笑芳說,“到時候分你點錢,你今天先走。”
“你當我是傻子?”無憑無據,隻有一句空話有什麼用?甘婧對她們沒有信任,這種哄小孩的話騙不了她。
之前無數次的欺騙早已把彼此之間的信任消耗的一幹二淨。
劉笑芳怒氣無處發洩,她把碗筷摔摔打打,“沒你的飯。”
劉笑芳讓甘婧端菜,甘婧站着不動。男兒坐在屋裡屁股不挪,她站着已經算吃苦了。
“使喚不動你!”劉笑芳親自端飯,她自然舍不得使喚男兒,進到屋裡刺了媳婦兩句。
這下不高興的女人有三個了。
李注來到廚房,對着甘婧說,“不該惦記的東西别惦記,小心把自己撐死。”他靠近甘婧,警告道,“你隻是媽給我生的一條狗,你要像孝順爹一樣孝順我。認清楚自己是什麼東西!”
“所以,你是狗爹?那你男兒是狗。”甘婧說。
“李若男!你不會覺得自己現在很勇猛吧?特立獨行顯得你很高貴?上個大學你分不清楚男尊女卑,你算哪頭蒜!家裡的東西都是我的,你動一下試試。”李注抖着腿說,“别折騰了,好好像一個女人一樣活着,吃吃雞,生一堆孩子,做做家務,一輩子很快就過去了,嗯?”
甘婧看着站在門外的劉笑芳,劉笑芳明明聽到了,卻沒有反駁。
甘婧捂住鼻子,“好大的屍臭味兒。”
“你找死!”李注頓住了,一把菜刀抵在他的脖子上,“你……”
甘婧的眼神冷漠,完全沒有恐懼之色,仿佛李注隻是一隻待宰的雞,“怕什麼?一刀下去,你這輩子就過去了。”
劉笑芳這時才沖進來,“他是你哥!你,你瘋了,瘋了!”
果然,隻有男兒受到威脅時,“母親”才會出現。
甘婧讓李注滾,她沒再搭理劉笑芳。
飯菜陸續上桌,李注和李田招呼牛汾上桌吃飯,劉笑芳搬了個小闆凳坐在牆角,碗裡是昨天剩的飯菜。
甘婧盯着劉笑芳,她是如何變成這樣的?
自願為男人做飯,自願吃剩飯剩菜。這種艱苦的生活能心甘情願過二三十年,她去任何一個行業都能成為一個人才吧?
可惜了,她把尖刀對準了同一性别的女兒和媳婦,而不是壓迫她的男人。
甘婧又想到了一個笑話,一個女人對另一個女人說,“我會像對待女兒一樣對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