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白楠和方綽錦去哪裡了!”
“你們在莊園内密謀什麼!?”
……
“剩下的544970億贓款去哪了!”
“你害死那麼多人!你合該下地獄去!”
……
幽暗狹小的刑訊室裡男人的質問聲不絕,鞭子一次次地發出破空的聲響,鮮血噴灑在白牆上。
被刑訊的beta低着頭,大量的鮮血從他的口鼻流出,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偏長的頭發遮住了他的眉眼,他大口地喘息着,意識逐漸混沌。
這是哪?他想,他隐約記得他在直升飛機上。
不對……
他被捕了。
虛無化的意識慢慢穿越了時間與空間的維度,趙辛野恍惚間覺得現在的場景好生熟悉。
他好像曾經也被這樣暴力刑訊過。
那些身體健碩的Alpha總是用貪婪的眼光看着倒在牢籠裡重傷的他,隻有一個青年警官一直将他護在身後,不讓任何人靠近。
他為自己包紮傷處,擦洗臉龐。
他甚至還帶自己越獄過。
隻是那時自己非常不配合,用殘存的力氣殊死反抗,最終導緻計劃失敗。
自那以後他終是放棄了這個計劃,改為每天喋喋不休地勸說自己交代全部事實。
“趙辛野,”他帶着咬着牙低聲勸道,“你不是想死嗎?你說了就解脫了啊?你到底在為誰隐瞞着什麼……”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仿佛被刑訊的是他一樣。
趙辛野想要伸手摸摸他的臉,可是胳膊太沉了,他提不起什麼力氣,最後隻能作罷。
喉嚨不知被灌了什麼東西,痛得厲害,根本說不出一句話。
直到很久以後的一天,他聽說自己的宣判結果下來了。
死刑。
那一刻他心裡如釋重負。
那個青年警官卻一直背對着他,一言不發。
趙辛野躺在地上許久終于緩和過了力氣,他将手伸出牢籠,用纏滿繃帶的手指拉了拉那人的衣袖,笑道:“小警官……可以由你幫我行刑嗎?……”
他的聲帶受損的厲害,勉強發出的幾個字實在是難聽的不像人聲,趙辛野自己都有些嫌棄。
那人沒有理他。
他再度伸手,這次多用了幾分力氣,但是還是徒勞。
他無奈地握住了他的手。
這本來這隻是個不小心的觸碰,可是青年的手溫溫熱熱的很舒服,他的身體實在太冷了,他不想放手。
“算我求你,”趙辛野聽見自己道,“他們……咳、咳咳他們來隻會羞辱我,讓我生不如死……”
“我隻想死的體面一點……”
“隻有你會保護我……不值一錢的尊嚴咳咳咳……”
他咳的太厲害了,帶出來的鮮血覆蓋在了新換的囚服上,像是一朵朵綻放的血蓮花。
那人終于轉過身,緊緊地抱住了他。
他抱得太用力了,趙辛野隻覺得自己被折斷的肋骨生疼。
但是他卻沒有掙紮。
他想要回抱住那人,可最後一刻想到了自己滿身的血污和泥濘,最後還是放棄了。
他不想弄髒他。
大門打開的那一瞬,并不刺眼的陽光照射進暗無天日的牢房,趙辛野有些不适地眯了眯眼睛。
他今天收拾的很安靜,也換上了沒有血污的衣服。
除了面色格外蒼白外,他與往日那位鋒芒畢露的趙謝經理再無差别。
那位青年警官停住了腳步。
他整個人站在陰暗的角落,似乎并不想再看他一眼。
趙辛野在獄警的押送下一步步朝刑場走去,鐵鍊落地發出嘔啞的聲響。
他在最後一刻回了頭,看向了這個關押自己許久的地方。
也看向了一直在照顧自己的青年警官。
他笑了一下。
“謝謝你……秦譯警官。”他在心裡道。
光怪陸離的畫面像是走馬燈一般在趙辛野的腦海裡回蕩,他隻覺得自己腦海裡的記憶有些混亂的離譜。
他覺得自己離瘋不遠了。
你為什麼不說?他很想問問那個時空的趙謝,為什麼不說?
為什麼又一心想死?
他們對你做了什麼?
他了解自己,他實在是想不明白還有什麼能讓他甘願獻出自己的生命。
“你停手肖祭!”趙辛野隐約間聽見了陳圳暴怒的聲音,“你不能這樣對他!這個世界的趙辛野還什麼都沒有做!你這樣不合規矩的!”
“規矩?他害死這麼多人需要什麼規矩!?”
“你知道你怎麼長大的嗎!他是你……”
“他曾經滅我滿門!”肖祭以更大的聲音怒吼道:“是他挑起的戰火!是他害得無數人家破人亡!你要是曾經被父母被炸成碎片屍體埋葬!親眼看見弟弟妹妹們哀嚎着葬身于火海!你特麼再跟我談什麼規矩不規矩!”
……
趙辛野在二人的争吵聲中漸漸清醒過來。
那個叫做肖祭的男人離他很近,趙辛野從垂落的發絲間看着他的模樣。
陳圳拎着領子将那個beta按在牆上,身旁的獄警拼命拉着他的胳膊企圖阻止,而被抵在牆上的beta卻冷笑着看着他。
他的面部燒傷面積很大,幾乎看不出五官,隻有那一雙眼睛格外的細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