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通城前,顧晨特意去了百姓為外祖母建的生祠,恭恭敬敬的跪拜了一番。
通城内的百姓平日也沒少受惡官盤剝摧殘,這次瑞王清理了他們,也讓百姓出了口惡氣。這些日子,瑞王在通城内搭棚施粥,懷朗軍軍紀嚴明,對百姓秋毫無犯,不僅如此,還幫着修茅屋,挑水種地,這一切都讓百姓感激不已。
懷朗軍離開那日,百姓十裡相送,這情景就如同當年送别“通威将軍”。
程榮看着這一幕,心中無限感慨。他在通城的時日不長,但經過審理已經清楚了通城之亂的經過。瑞王去靈山大營勸降的事,他也已聽說。刑場行刑那日,瑞王的舉動更是讓他心生欽佩。他漸漸明白了弟弟那日對他所說的話。
回京的一路輕快了許多,賈勇那一千多将士明知回京後少不了懲處,但隻要能回京,不必再去屠村,也不必擔心被靈山匪寇殺了,一個個還是開心的。
唯一不開心的就是甄惠了。程柏總是有事沒事的蹦到她面前,對她噓寒問暖。這程柏就是故意的,明知道她煩他,非要和她對着來。每日都嬉皮笑臉的喊着“甄妹妹”,“甄妹妹”,真是煩死她了。偏他手上還搖着那把“厚顔無恥”扇,讓她想罵都罵不了。她從小飽讀詩書, “厚顔無恥”已是她能想到的最重的話了,真是氣死人了!
甄惠的婢女松煙說了許多次“程二公子請自重”。每次說完是管用,可沒一會,程柏就又會找個理由過來,什麼送水呀,送傘呀……
龐如意看不過去了,等程柏再貼過來,她把長槍一橫,道:“程二,夠了啊。”
程柏被吓了一跳,樂呵呵的抱了抱拳,跑了。
當晚,大帳内,龐如意好好詢問了甄惠一番。甄惠不得已說了那日在王府外,拔劍追程柏的事。
龐如意張大了嘴,道:“惠兒,你怪他帶你阿姐去含春閣,這我能理解。可你對程二拔劍,還追着人跑,這也太……”
甄惠哼了一聲,道:“誰叫他那麼可惡!他還說……還說……”
“他還說什麼了?”
甄惠氣惱道:“诶呀,他那嘴可真惱人!我說讓他閉門讀書,不讓他來王府了。他竟故意曲解我的意思,甚至還……還……”
龐如意追問道:“還什麼呀?”
甄惠小聲道:“還說什麼要讓他的母親來國公府……”
龐如意聽得直樂,道:“上門提親嗎?哈哈哈。”
“如意姐姐,你怎麼還笑話我。”
松煙和槍兒聽了都低頭憋着笑。
龐如意樂道:“你這臉皮也太薄了。你也知道程二那是逗你呢,你何苦自己生氣嘛。他是京城第一纨绔,油嘴滑舌的,你不理他不就好了。”
甄惠被龐如意笑得紅了臉,跺着腳,道:“我就是聽不得他那麼說!他要逗就逗别人去,不許來逗我!”
龐如意樂得不行了,道:“好好。惠兒莫惱。都是這程二不好!”
忽聽帳外有人道:“我怎麼不好了呀?”
龐如意和甄惠對視一眼,噗的一聲又笑了出來。見甄惠被氣得小臉通紅,她忙道:“莫氣,莫氣。我出去将他趕走。”
龐如意掀開帳簾,程柏笑呵呵的站在外面,手裡還拿着兩隻烤雞。看見烤雞,龐如意眼睛一亮,瞬間忘了要将人趕走。
“程二,你這烤雞是哪裡來的?”
程柏舉着兩隻烤雞,道:“自然是我烤的呀。”
龐如意拿眼睛觑着他,道:“那你拿這來幹什麼?”
程柏把烤雞遞給她,道:“行軍七日了,吃的一直都不太好。我想着龐大小姐和甄妹妹受苦了,就烤了兩隻雞送過來。”
送上門的烤雞,不要白不要。
龐如意接了過來,道:“謝了啊!明兒見!”
甄惠和松煙、槍兒在裡面聽着外面的動靜,見龐如意拿着兩隻雞來,聞着那香味,不禁咽了咽口水。
甄惠驚訝的道:“他哪來的烤雞?”
程柏在外面道:“甄妹妹想知道嗎?來問我呀。”
甄惠氣得不行,拿劍就要出去。龐如意趕忙攔了下來,沖外面喊道:“程二,都謝過你的烤雞了,你還留在這,是要撿雞骨頭呀?”
程柏語帶笑意的道:“甄妹妹快些吃,還熱乎着呐。我走了。”
龐如意扒開個縫,見人真走了,回身将一隻雞遞給甄惠,道:“快吃,熱乎着呐。”
“誰要吃他的東西!不吃!”
龐如意笑眯眯的道:“不吃白不吃呀。他都氣着你了,就當這烤雞是賠禮呗。”
甄惠實在受不了烤雞的誘惑,恨恨的道:“對,不吃白不吃!”說着拿過一隻,分了一半給松煙。然後狠狠的咬在雞腿上,那模樣活像是把這烤雞當成了程柏。
龐如意也分了一半給槍兒,吃了一口雞腿,道:“好吃不?”
甄惠吃着東西沒法說話,直點頭,早就忘了這烤雞是誰送的了。
第二日的路上,程柏沒再去逗甄惠,弄得甄惠還不習慣了,頻頻回頭看,也是巧了,每次都能看到程柏對她露出無賴的笑容。
晚上,程柏又送了兩隻烤雞過來,甄惠也不扭捏,從龐如意那拿過來就吃。後一日又送了兩隻烤雞。再後一日,甄惠和龐如意都沒怎麼吃飯,就等着程柏送烤雞過來。可左等右等,人卻沒來,主仆四人一陣失望。臨睡前,甄惠在松煙的陪同下出去方便,行軍之中,早就沒了那麼些講究。
二人回來的時候見有人在她們的帳前。甄惠走近幾步,看出是程柏,剛要開口,程柏沖她做了個“噓”的手勢,然後招手讓她們到旁邊。
甄惠想知道他要搞什麼鬼,和松煙過去了。隻見程柏背着手,然後拿出了一直烤雞。
程柏小聲的道:“甄妹妹,烤雞隻有這一隻了。給,快吃吧。”
甄惠可不信他會這麼好心,道:“你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