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畫像的手微微抖了一下,顧晨沉聲道:“此人犯了十惡不赦,誅九族的大罪,是朝廷的要犯。你們确定畫像上的人是木央?”
二人再次細看,點頭。
顧晨轉身緩緩走回座位,穩住因激動而顫抖的手,下令,“靳忠,立即帶人搜山,必要找到靈山匪首,木央!”
靳忠心領神會,“是!”疾步而去。
班屏小心翼翼的問道:“若是找不到木央,王爺可還會兌現承諾?”
顧晨穩住心神,道:“本王應下的不會變。此人也必要追拿歸案。”
吳志還是無法相信三弟會逃了,可事實就擺在眼前,而且三弟之前還犯下了誅九族的重罪,容不得他不信。
顧晨命人将吳志和班屏帶了下去,囑咐要單獨關押,不可與其他人見面。接着下令去找畫師,越多越好,立即帶來。
雲逍将門關好,低聲道:“主子如何想到木央是葉英的?”
顧晨轉着扳指,轉得比往時要快。
“葉英身上有功夫,是镖局的镖師。镖局不隻是押運錢财貨物,還會為人看家護院。他押镖時走南闖北,會些北方口音很正常。葉英的腰牌始終沒有再出現過,要麼是長期生活在深山之中,要麼做了流民,或者冒用他人的腰牌。而這個木央沒有腰牌,他說自己叫什麼就叫什麼,無法證明。還有屠村之事,太過蹊跷,不合情理。這個葉英當真是不可小觑,見形勢不對就逃了。”
“也就隻有主子能将這些聯系起來,奴婢是萬萬想不到。”
“我也是猜的,沒想到,竟真的是他。葉英……木央,呵。”
顧晨算是明白那日顧曙為何要指示曲翩參她,不想讓她來通城。葉英是特意來的通城,替顧曙攪弄風雲。
這一夜甚是難捱。
靳忠帶着懷朗軍舉着火把搜山,将士們習慣了晚上行軍打仗,半夜搜山本沒什麼,可是靈山很大,他們隻有一千來人,圍不住整座山,人很可能從缺口逃了。更難的是他們沒有畫像,不清楚要抓之人是何模樣。
靳忠心裡苦,他也沒有畫像。王爺沒将葉英的畫像給他,想來是還有其他用處。王爺的意思很明白,要以葉英是木央,是靈山匪首的名義來抓。他下令,凡是在山上發現的人,全都抓起來。
顧晨焦急的等着畫師,現在最擔心的是葉英已經跑出了通城地界,畢竟從昨夜起就沒有人再見過葉英。
安生終于帶來了五個畫師。雲逍拿出畫像,讓畫師照着上面的畫,去掉虬髯。幾個畫師是被士卒從床上揪起來的,到現在都還處于驚吓之中。他們弄明白了情況,原來隻是讓他們來畫畫像,趕緊拿起筆畫了起來。
安生納悶這張畫像是哪裡來的,想來想去,也隻能想成是靈山的人給的。等畫好了幾張,安生按照吩咐,立即遣人送去了靈山。
畫師們繼續一張一張的畫,一夜就這樣過去了。
快到正午,回來了幾個搜山的将士,有四人被黑熊襲擊,受了傷。顧晨忙命人找大夫來給他們醫治。得知山上人手不足,她思量片刻,讓賈勇那一千多士卒趕去了靈山,又帶去了幾張畫像。然後命人帶上畫像,騎快馬奔向附近的城關,以緝拿靈山匪首的名義讓各處嚴加搜查,甚至将畫像一路送到了望西城。
至此,以通城為中心展開了對木央的搜捕。這還不算完,顧晨寫了折子,派人快馬加鞭送入康京。
劉淮拿着折子進到禦書房,顧敬正在批閱奏折。
“陛下,瑞王的折子到了。”
“請安的折子?”
劉淮滿臉堆笑的道:“陛下,王爺剿匪勝了。”
顧敬不可置信的擡起頭,“什麼?這麼快就勝了?快拿來!快!”
劉淮趕忙呈了上去,道:“王爺用兵如神,剛到通城就勝了。”
顧敬展開奏折,細細的看着上面的每一個字,表情漸漸由驚喜轉為陰郁。
劉淮不明所以,閉上了嘴。
見皇上拿下手腕上的佛珠,一顆一顆撥動着,劉淮瞬間繃緊了身子。
“劉淮,傳左右都禦史、刑部尚書、戶部尚書、吏部尚書、還有魏丞相,即刻來見朕。”
“陛下,吏部尚書司馬大人抱病在家……這……”
顧敬想了起來,道:“傳吏部左右侍郎。”
“是。”
幾位大人在來的路上聽聞通城勝了,全都不可置信。沒人想到瑞王會勝得如此迅速,就連甄明理也是滿目驚訝。幾人匆匆趕到,見皇上的神色晦暗不明,立即意識到了不對。
顧敬讓幾人看了奏折,越看,幾人的臉色越差。
顧敬揉了揉太陽穴,沉聲道:“瑞王勝了,本應高興。爾等怎麼都毫無喜色呀?”
吏部左右侍郎是如芒刺背,目露忐忑的對視,心裡不約而同的想着要是司馬大人在就好了,哪會輪到他們來受這個罪呀。他們縮着身子,冷汗直流,恨不得裝死。
右都禦史劉監率先開口,道:“陛下,瑞王智計無雙,不費一兵一卒就平定了匪患,實乃大喜之事。然,瑞王奏折上所述的通城官員妄圖貪墨朝廷的糧食,還有賈勇屠村之事太過駭人。若屬實,那就是臣等的失職。”他跪倒在地,道:“臣奏請陛下應瑞王所請,派遣刑部、戶部官員前去通城,查明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