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三弟殺了,但三弟也是逼不得已。那人說了屠村的事後,趁着三弟震驚的時候突然撲向三弟,想要了三弟的命,三弟才反殺了他。”
顧晨眯了下眼睛,道:“可還有其他人在場?”
“沒有。三弟是一個人去了山腳下查探,剛巧遇到了那人。”
“你們可看到了屍體?”
“看到了。是三弟帶我們過去看的。那人穿的不錯,身上還有腰牌,是從京中而來。”
“屍體在何處?腰牌在何處?”
吳志猶豫了下,還是如實回道:“挖了個淺坑埋了。腰牌也一起丢了進去。”
“可還能找到埋屍之地?”
“這……當時就是随便處理的。靈山很大,我能記得大緻的位置,但具體是在哪塊地就不太好找了。而且,山上有許多野獸,那坑挖的很淺,怕是早就被野獸吃了……”
顧晨垂了下眼眸,道:“本王明白了。還有一事,大當家能否詳細的說一下你們是如何擊退了賈勇攻山,又是如何阻止了屠村。”
吳志沒有隐瞞,将如何設陷阱,如何埋伏,如何出擊,全都詳細的說了出來。
顧晨轉着扳指,眸光深沉,問道:“大當家口中的這個木央當真是有勇有謀,不失為一個将才。不知他是何出身?”
吳志頗為自豪的道:“三弟是個有大本事的。他是北方人,原是為人看家護院的。因為戰事沒了營生,家也被毀了,成了流民。一路向南,輾轉多地,最後到了這裡。他來的時候衣不蔽體,腳上隻剩一隻鞋,連腰牌都丢了,很是狼狽。當時我們正在招攬人手,就留下了他。三弟為人豪爽,身手也好,很對我和二弟的脾氣,我們便與他結拜為了異性兄弟。”
“不知三當家是何時來的靈山?”
吳志回想了下,道:“是在我們劫糧之後。他是聽聞了此事,為了能有口飯吃才來了這裡。”說到這事,他趕忙道:“王爺,三弟未曾參與劫糧,是否可以免罪?還有那個朝廷派來傳信的人,三弟也是逼不得已才将人殺了。”
“他雖未參與劫糧,但他乃是與朝廷對抗的罪首。在賈勇未曾屠村之前,他作為三當家設下埋伏,帶着衆人殺了許多将士。本王無法赦免罪首,朝廷也不會。你可明白?”
吳志很是佩服三弟,聞言心如刀絞,可想到隻要他們兄弟三人死了就能保全其他的弟兄,也隻能認了。三弟重情重義,必會如他和二弟一般為弟兄們着想。
顧晨很想見見這個木央,若是沒有他,賈勇早就攻下了靈山,也就不會有後面屠村的事。屠村……
想要了解的隻有這些,她讓人将吳志帶下去歇息,然後命審問吳知州的人必須審清楚賈勇屠村的内情。
顧晨随意吃了些東西,去看了看甄惠和龐如意,得知二人已經歇下,便沒有打擾。她帶上雲逍、安生和一隊護衛在城裡四處轉了轉,又去城門看了看,确定沒什麼問題才回去。
吃過晚飯,算着時辰,班屏等人還沒有回來,顧晨隐隐有些擔心。就在她要讓靳忠率軍前去查看的時候,人回來了。經将領回禀,一切順利,人已經被押去看守了起來。隻是,靈山的三當家,木央,不見了。
顧晨命人将吳志和班屏帶了過來。
班屏的臉色很是不好,他和懷朗軍趕到山寨,經過勸說,靈山上的人主動放下了兵器,打開了寨門。懷朗軍将衆人歸到一起管束,細點了人數,所有人都在,除了木央。他詢問了一番,得知昨夜木央收了他的信後就回了屋子,那之後再沒人見到過木央,山上衆人還以為三當家是去了大營。
顧晨問道:“你給他的信,寫了什麼?”
班屏臉色鐵青,道:“我寫信告知他,若是王爺應承了我們的要求,為了鄉親和弟兄們,必須降。我萬沒想到,三弟……木央他會逃了。”
吳志睜大眼睛,道:“不可能!三弟怎會獨自逃了?三弟絕不會幹出此等無義之事!”
顧晨的心中隐隐有了一個難以置信的猜想。
“木央真是北方人?”
這話問的很突兀,吳志和班屏都不明白王爺為何會問這個。
吳志回道:“自然是!”
“你怎會如此确定?”
吳志被問住了,道:“這……這是三弟親口說的。是哪裡人,有什麼可隐瞞的?”
顧晨不語,見班屏思索着,問道:“二當家,你可是想到了什麼?”
班屏看了看吳志,猶豫着道:“木央确實自稱是北方人,他的口音也是北方口音。我本是北方人,後來随家母投奔外祖父才到了通城。我清楚北方的口音,不過……”
顧晨追問,“不過什麼?”
班屏皺眉,道:“不過,他有時話說多了,那口音又會有些不對。北方何其大,他說的老家又離我的家鄉很遠。我想雖然同是北方,但每個地方的口音也會有些不同,很是正常。但現在細想……或許,他隻是在北方待過,并非真是北方人。”
此人是看家護院的,身上有功夫,有勇有謀,腰牌不見了,會說北方口音,出現在靈山的時機很是便利,還得到了屠村的消息……
顧晨隻留下雲逍和靳忠,從懷中拿出一張畫像,拿到吳志和班屏面前,道:“畫像上的人,可是木央?”
二人在燭火下細看,班屏用手遮住畫像上的虬髯,驚道:“是!是木央!”
吳志也面露驚訝,道:“确實是三弟。王爺怎會有三弟的畫像?”
雲逍和靳忠瞪大了雙眼,如遭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