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晨畢竟是兩世為人,還是從現代過來的,聽這些事情并不覺得如何。不過含春閣的花銷确實令人咂舌,不禁想到繼善剛才說的抄家,比起抄那些官員的家,還不如把含春閣抄了。她喚來雲逍,去賬房那裡支些銀子。用來打賞的碎銀要帶上,其他面值的銀票多帶上一些,還特意囑咐,一萬兩的銀票至少要有兩張。
雲逍立即去辦。
程柏發現顧晨聽完自己所說的竟然臉都不曾紅上一分,感歎顧晨真是不一般,非尋常女子。反倒是自己,羞澀的像個小娘子。他借着打量書房來緩解自己的尴尬,剛好看到一把折扇,眼珠一轉,問道:“這折扇可是空白的扇面?”
“扇面是空白的,我還沒來得及題字。”
程柏将折扇拿了過來,擺到了書案上,道:“快,你現在就提幾個字。一會兒我拿着這把扇子去含春閣。”說着就殷勤的磨起了墨。
顧晨拿過毛筆,蘸了墨,“寫什麼?”
程柏笑嘻嘻的道:“一面寫‘厚顔無恥’,另一面寫‘不識擡舉’。”
顧晨頗為無奈,道:“我可不會落款蓋印。”
“成。”
顧晨轉動手腕,八個字落扇而成。詞不是好詞,字卻是好字。待墨幹了,程柏拿起扇子來回翻轉,很是得意。
周平進來就見程柏拿着寫着“厚顔無恥”的扇子對着他,眉頭一皺,對這程二公子更是沒了好感。
程柏一愣,趕緊将扇子攏起,對周叔讨好的笑了笑,端正的坐回了位子。
“王駕已經備好了。老奴擅自做主,讓靳将軍帶上三十個府兵随行。王爺先用了晚膳再出去吧。”
“不了,等回來再說吧。”
周叔退下後,雲逍帶着銀票回了書房。顧晨向她要來兩張一萬兩的銀票,道:“程柏,這張一萬兩的銀票你交給曹三公子。”
程柏明白顧晨的意思,接過了銀票。
“你為了我的事,受了很多委屈。今日更是勞心勞力。這有一萬兩,你收下。”
程柏趕忙推辭,道:“我有負你的所托,将事情辦砸了,你怎麼還給我銀子?再者,我為你辦事也不是為了銀子。”
“誰說你是為了銀子了。剛剛在扇上題字,就當是你幫我辦事的回禮了。但這銀子你還是要收下,以備不時之需。”
這次就是因為自己手上沒有銀子,才有負顧晨所托。程柏想了下,收了。
顧晨帶上雲逍和安生準備出發,海遙也要去。顧晨當然不肯,她怎麼能帶海遙一個小姑娘去含春閣。
海遙委屈的道:“王爺,你什麼事都帶上雲逍姐姐,總将奴婢留在府裡。奴婢已經不小了,也想為王爺盡一份力。”
“那是青樓,你就不怕毀了清譽。”
“怕什麼,為了主子,奴婢就是刀山火海也去得。而且,雲逍姐姐都能去……那裡,奴婢怎麼就去不得了。”
程柏一笑,顧晨身邊的人都有趣極了,很合他的胃口。
顧晨想了想,帶上海遙,多個婢女陪着也好,同意了。
海遙高高興興的跟着一起出了府,見靳将軍已經帶着府兵在車駕旁候着了。
華燈初上,一行人向着含春閣而去。這一路上,靳忠頻頻看向安生,想打聽些内情。可安生哪裡知道内情呀,他也糊塗着呢。
瑞王的王駕招搖過市,引得衆人紛紛側目,不知瑞王這麼大的陣仗是要幹什麼去。有好奇的一路跟了過去,反正閑來無事,看個熱鬧也挺好。等馬車停在了含春閣的門口,在場的人無不瞪大了雙眼。有人還跑去旁邊招呼更多的人來看熱鬧,很快,一圈一圈的人圍了過來。周圍樓宇的窗子都被推開,一個個腦袋探了出來。
含春閣門口的小厮見了騎在馬上的程二公子,又看到馬車上挂着寫着‘瑞王府’幾個字的燈籠,雙腿發軟的向裡面跑去。總算是找着了正揮着帕子迎來送往的錢媽媽,他上氣不接下氣的道:“媽媽……媽媽……你快去門口看看吧。”
錢媽媽打量了下他,問道:“門口怎麼了?”
“來人了……程……程二公子他……”
錢媽媽立即明白了過來,笑着道:“程二公子帶着貴人來了?”
小厮一愣,感情媽媽知道呀。那就好,“對。媽媽快去吧。”
早前派出去跟着程柏的人還沒回來,她還想着是怎麼回事。沒想到,這會兒程柏就帶着貴人來了。看來對方很是心急呀,那她可得趁着這個機會再擡擡價,宋雪的娘也在含春閣,想要贖宋雪,就要将她娘也一起贖了。她一邊在心裡美美的盤算着,一邊向外面走去。
錢媽媽滿面春風的到了門口,一眼看到那氣派無比的王駕,正堵住了含春閣的大門。笑容僵在了她的臉上,腿肚子開始打顫,挪不動步子了。
程柏下了馬,“啪”的一下打開了折扇,正好露出寫着“不識擡舉”那面。他搖着扇子,腳步輕松的走到錢媽媽的身前,俯身笑着道:“媽媽,見了王駕,還不快跪下接駕。”
“不識擡舉”四個字都要貼到錢媽媽的臉上了,她哪裡還顧得上這是不是在罵她,撲通跪了下去,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原來,這貴人竟是瑞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