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來沒多久,程柏就察覺到身後有尾巴,嘴角一挑,冷笑一聲。
孫繼善忙了兩天兩夜,這會兒剛忙完,正準備回府,得知程柏要見他。程柏來這找他,很不尋常。二人相見,從程柏的神态就知有事,忙将程柏帶到了進去,私下交談。
宋雪的事,孫繼善也是知道的,程柏沒必要隐瞞,确定周圍無人窺探,小聲将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
孫繼善聽了驚訝不已,短短兩天的時間,竟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同時,他又有些自責,若不是自己一直在刑部,對外面的事情毫不知情,他必是會幫上忙,不至于讓事情走到這一步。此時說這些已經沒有用,解決眼前的事才要緊。得知外面有含春閣的人,他喚來小吏,以欲對程柏圖謀不軌為由,将人關了起來。先關着吧,等過兩天再放出去。然後,他和程柏一起去了瑞王府。
瑞王府,書房。
孫繼善愧疚的道:“程柏已經将事情告訴了我。我沒能幫上忙,當真是沒用。”
孫繼善滿面倦容,胡子拉碴,衣衫滿是褶皺。
顧晨已經平靜了下來,安慰道:“繼善,你有公務要忙,不要這樣說。”
孫繼善長歎一聲,心想這可能就是宋雪的命吧。
程柏将和錢媽媽交談的經過仔細的說了一遍,也把他的顧慮說了。
顧晨明白程柏的用心,二十萬兩,确實會為她惹來麻煩。可她已經下定決心,絕不會再在宋雪的事上拖延。
孫繼善從顧晨的神态上察覺出了她的心思,和程柏對視一眼,道:“我這兩日在刑部審理官員貪腐的案子。皇上雖然執意出兵南疆,但大谏張大人的話,皇上聽進去了。整頓吏治先從貪官入手,命刑部徹查朝廷官員,無論官職多大都要一查到底。不僅要削官判刑,還要抄沒家産,将貪墨的銀子都吐出來。這個時候,你若是拿二十萬兩銀子去為宋姑娘贖身,恐怕會惹來非議,甚至是引火燒身。”
孫繼善撓了撓頭,道:“我說的你可能不愛聽,可我不得不說。若是皇上知道你和青樓女子糾纏不清,這可是損了皇家的顔面,皇上也會惱怒吧。”
又是如此,總是有這樣那樣的顧慮捆住她的手腳。若是有不暴露自己的法子她早就用了,可這裡是京城,遍地都是眼線耳目,就如自己府上的暗衛能刺探到消息,他人也可以。她這王府現在是密不透風,可宋雪這事太過矚目,又要在含春閣辦,必會有迹可查,除非……轉嫁他人。
顧晨看向程柏和和孫繼善,很快就否定了,不能牽連到文昌侯和孫尚書。她轉着扳指,突然靈光一閃,姑母!姑母府中有不少美姬,将宋雪買下也沒什麼不可的。朝中何人敢參姑母?但她馬上又洩了氣,姑母看重大局,上次自己懲治忠義侯府就被姑母點了一下,又怎會幫自己做這樣的荒唐事。若是能逼姑母出手……
思來想去,她決定去姑母那試試,去一趟長公主府,正好還可以問問姑母派人盯着五皇子府的事。
吩咐下去沒多久,周叔趕到了書房,道:“王爺,長公主前些日子去了大國寺,說是要為南疆的戰事祈福一月。”
怎麼這麼巧?顧晨眉頭緊鎖,一想到宋雪要被迫陪那曹三公子一個月……
顧晨讓周叔退了下去,不斷思索着辦法。良久,道:“繼善,朝廷可有律法不許官員去青樓?”
孫繼善聞言就是一個激靈,張了張嘴,一字一頓的問道:“你要去含春閣?”
顧晨點頭,“我想出了個折中的法子。”
孫繼善和程柏豎着耳朵,聽她繼續道:“我親自去含春閣,以學琴為由包下宋雪。現在想不出一個萬全的法子,至少先用本王的身份護住宋雪,之後再贖出她。”
孫繼善想了想,看向程柏。
程柏細想了一會兒,道:“宋姑娘琴藝高超,王爺起了學琴的心思,甚至不惜踏入青樓之地虛心請教,這……哈哈……也算是風雅之事。”
孫繼善又撓了撓頭,道:“朝廷倒是沒有禁止官員去青樓的律法。隻是言官對此等事總是頗有微詞,說不得會參上一本,說些修身不正,私德敗壞什麼的。”
程柏此時心情好了許多,道:“管那些酸腐言官做什麼。王爺為大周征戰多年,現在終于能做點自己喜歡的事,就是學個琴而已,難道還不成了?哪有這樣的道理嘛。至于去青樓,滿京城誰能比得上宋姑娘的琴藝,王爺要學琴,自然是要向最好的學。”
孫繼善覺得自己一定是睡的太少,腦子都成漿糊了,要不然怎麼會覺得程柏說的這麼有道理呢。
顧晨拍了闆,道:“好,現在就去含春閣。”
周平覺得自己老了,耳朵出了問題,要不然怎麼會聽錯王爺話。就在剛剛,王爺喚來他,讓他備好王駕。自王爺回京後,出行都很是低調,現在突然要備王駕,他自然問了下要去哪裡,也好準備周全。結果,他竟聽成王爺要去含春閣。
周平躬身,道:“老奴年老耳背,沒聽清王爺的話,還請王爺恕罪,再說一遍。”
程柏憋笑憋得辛苦。孫繼善則是一臉的呆滞,覺得這事越來越離譜了,腦子嗡嗡直響。
“周叔,你沒聽錯,我說備王駕,去含春閣。”
周平張着嘴,看出王爺是認真的,突然胸悶氣短,差點背過氣去。他目光掃過坐在旁邊的程柏,心想定是這個小子要帶壞王爺。他咬了咬牙,道:“王爺,含春閣……這含春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