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無情,到底沒有久留,值得慶幸的是,敬武親王殿下手頭暫時沒有太多公務要處理。
親王殿下大大咧咧地、很不負責地道:“交給族中府中處理就好,我的親信很願意為我代勞。”
你說是吧索爾?
索爾:?不是。
“在宿舍住得好嗎?”昭昭随意地道,“日月皇室為我安排了驿舍,若你想,可以去那兒小住兩日,待到我回史萊克。”
霍雨浩婉拒了:“你知道我不是挑剔的人,在明德堂的宿舍已經住習慣了,就這樣吧。”他又問,“你預備什麼時候回去?”
這個問題昭昭也沒想好,她定要等王冬來了再和他一起走。王冬先前似乎有意帶霍雨浩回昊天堡,她倆商榷一番,禮尚往來,王冬帶他回昊天堡,那她也帶他回藍電霸王龍宗玩玩?反正都放假了,就當旅遊了。
說王冬王冬到。翌日,金貴的昊天少主就降臨明德堂,他事先沒有給任何人打過招呼,于是這對昭昭和霍雨浩而言都是一種足夠巧妙的驚喜:他隻和昭昭說,她們會很快相見,卻沒有定下具體的時間;而霍雨浩更是壓根不知道這碼事,見了王冬一頭霧水,眼中卻總歸有笑意徘徊。
王冬到的時候,荊紫煙跟季絕塵在一起堵住了師姐弟二人,前者正悠悠地笑道:“敬武親王一諾千金,想必如今正是兌現承諾的時候。”
昭昭很想瞳孔地震,但她忍住了。她已是繼承爵位的敬武親王,而非世子,她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代表着鬥靈帝國的皇家體面,她必須時刻銘記體度,因而隻是無奈地道:“這才隻過去一天而已。”
在旁扮演一隻沉默花瓶的季絕塵忽然開口,“時光如金。”
昭昭真的很想說她是一個視金錢如糞土的富貴親王。但她還是沒有說。
她和霍雨浩與兩位武癡周旋,一開始打的是以德服人的主意,然而她們如鬣狗般緊咬不放,擺明了是不達目的絕不罷休。昭昭苦哈哈地繼續周旋,朝霍雨浩使了個眼色,她們是同門、是隊友和戰友,霍雨浩當然明白她這一眼的意思——找機會趕緊跑。
在她們跑之前,王冬大少爺從天而降。
“以大欺小算什麼?這就是日月帝國的待客之道?”
頭頂傳來一聲冷哼,那是她再熟悉不過的音色——
她擡起頭去看。
光明神蝶的羽翼永遠動人得如同火彩明媚的寶石,郎君的雙翼扇動,便若天際邊的一道漫漫霓虹,這虹光貫日,美麗鋒銳。
她們分明沒有分别太久,她卻發覺他面龐的美麗已有幾分陌生。她忽然驚覺他總是在她身邊——為此她鮮少見到他在人前的這一面,離開她就幾乎不近人情,光芒萬丈又拒人千裡,他是一枚被保管在展櫃中的璀璨水晶。
她望着他懸滞半空的身影,忽然如釋重負地笑了一下,喃喃道:“七郎。”
他的耳力很好,當即斂翼,落地後扭頭看她,面上又出現她熟悉的那種柔軟神采,眼眸發亮,王冬興沖沖地說:“幾日不見,看到本大人歡喜得不得了吧?”
烏發娘子淡淡地笑,走過去環住他的肩膀,如同一個虛柔的擁抱。在他面前,她總是很少顧及女男大防,也不會注意到他倏然泛紅的耳根。她隻聽到他低低地嘟囔了兩聲,緊緊地回抱。他松開手臂時,她沒有意識到他動作内中的眷戀與不舍。
有時候霍雨浩真羨慕、忮忌王冬的性情。在心上人面前,他當然有小郎君的羞澀,然而他的出身、他所處的環境讓他即便拘謹也足夠大膽,足夠敞亮,他心中有自己的驕傲,他會羞澀,但同樣落落大方,就如此刻,他可以神情自得地調笑,說出“歡喜”二字,而他卻連思念都不敢脫口。
他隻是同樣笑着,跟王冬碰了碰拳頭,說:“好兄弟,好久不見。”
王冬也笑,他擠眉弄眼地說:“想不想我?”
他們倆重重地擁抱,霍雨浩聽到自己說:“……想死你了。”
昭昭也來了精神,跟荊紫煙和季絕塵介紹:“荊娘子、季郎,這就是我的保證。”
荊紫煙和季絕塵沒有太過關注上一屆的鬥魂大賽,她們倆都是那種修煉起來就兩耳不聞窗外事的癡兒,隻道:“他是誰?”
昭昭珍重地介紹道:“我的青梅竹馬、同班同學、同門師弟、我的知己之交、童年玩伴、少年摯友、我的隊友、戰友、上屆鬥魂大賽史萊克冠軍隊的隊員之一。”
她聽見王冬在旁邊喊:“這兒站不下這麼多人!”
荊紫煙抓到了重點:“冠軍隊?他是你和霍雨浩的隊友!敬武親王果然一諾千金。”
季絕塵贊許地拔劍。
霍雨浩默默地扶住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