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确實确切地體會到了什麼叫“史萊克”的榮耀。
連星羅帝國的男皇帝都承認史萊克的榮耀,将其作為大賽的賣點。男皇帝說,這是全大陸第一,榮耀無數又幾乎囊括所有大賽冠軍的一支隊伍。
空前呐喊,萬人高擡,觀衆的呼聲輕而易舉地蓋過了預備隊的心跳,嗡鳴與噪聲勢不可擋地沖撞進耳廓和心髒。
玄子那時候說,學院的榮耀隻能依靠你們了。那句話固然有鼓舞士氣的意思,如今看來,卻更像是一種需要她們拼盡全力守護的現實。
第一場比賽是天靈對陣史萊克,七對七團體淘汰賽,霍雨浩沒有上場,昭昭帶傷主控,由蕭蕭輔之。
商榷戰術時王言反複問過昭昭,确定要第一場就上陣麼?她說老師,我确定。
昔年母親上戰場,也不是沒有過負傷,然而依舊勢不可擋。左右要不了命,她怕什麼?
即便出了纰漏,也有她和王冬的武魂融合技兜底。她當然不怕。
比賽開始,天靈的隊員顯見十分緊張——對上大陸第一學院史萊克,沒有哪一支隊伍能感到輕松,她們不由得嚴陣以待。
史萊克的陣型散開,走上前來的卻隻有一人,然而天靈警惕,始終不敢輕舉妄動。
黑發少女就這樣泰然自若地走到她們近前,雙翼展開,金絲熠熠,羽蛇神的黃金長尾重重地落在地上,隻那一下的震顫,幾乎使地面都迸裂出灼熱的火星。
她的五個魂環次第亮了起來,黃、紫、紫、黑、黑。兩個深邃的萬年魂環閃爍着妖異、沉重的光。
魂王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怖的是在這個年紀擁有兩個萬年魂環的魂王——這年輕娘子的歲數顯然遠不如天靈代表隊的成員——這已經超出常理了,比最佳魂環配置更加難得。這根本就不是人類魂師所能吸收魂環的極限,已經完全地超脫了!
“咦……”
高台之上,星羅帝國的男皇帝卻向前傾了傾身子,以便更好地觀察場上的年輕女孩兒。他側過頭去,同他的族親白虎公爵低聲交談:“賢兄,你的眼力更好些,應當能看得清楚,這是鬥靈帝國新受封的敬武親王?”
他知道戴浩的男兒沒有上場,心下雖然詫異,但公爵的子嗣,其地位并不比一國親王更加重要。
自昭昭受封過後,她的畫像和能被挖掘到的基本信息便在各大帝國、勢力的上層傳播。星羅男帝自然也見過她的畫像,錦衣少年,意氣風發,一張清俊的臉卻冷若冰霜,仙姿寶樹,烏發金瞳,這幾乎已經成為了敬武親王的象征。
“回陛下,那确然是鬥靈敬武親王。”戴浩道。如果可以,他真想說這是他白虎公爵府的貴媳,卻終究不能,他必須顧及藍電霸王龍宗的意思。
“這是鬥靈的國之棟梁。”男帝道,話音裡隐隐地有了一些惋惜的意思,“可惜不是我星羅帝國的棟梁……并且難以拉攏。”
戴浩的心中卻微微一動。他與男帝有着相近的直系血緣,與其說是族親,倒不如說是同胞,他們二人在很多時候的意見和思想都大為相同,男帝在此刻說出拉攏二字,便是有意讓白虎公爵一脈表現的意思——這世間誰不曉得白虎公爵的長男獨身至今呢?
“……若陛下有意。”他緩緩地道,心下的思度卻半分也沒有少,“臣的長男與敬武王有一段口頭因緣,不過還是要看藍電霸王龍宗的意思。”
他這話說得足夠委婉,然而也足夠明顯——白虎公爵府争取過很多次,然而藍電霸王龍宗的态度卻很穩,她們顯然并不急于讓這位天驕貴女早早地取夫納侍。
男帝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便拊掌笑道:“兄長說的是,男兒的因親是大事,怎麼能光由你我二人私語幾句便定下呢?一切都不急于一時。”
戴浩也為此定下心來。
兩個男人繼續觀看比賽,而觀察昭昭的可不止他們二人。日月帝國皇家魂導師學院的隊伍中,也同樣有人望着她低聲細語。
“哥,這就是你那位……那個?”
銀發少女笑嘻嘻地說,眼尾斜出一點調笑和肆意,她身旁的郎君與她面貌相似,顯然是一對雙生子,此刻正凝神望着賽場中央的少女。
真可謂光芒萬丈、豔光四射。她的雙翼已經完全展開,仿佛金縷衣,支撐着黃金羽的每一根骨頭卻都有龍的堅韌和不易彎折。
銀發郎君道:“且讓我看看,她究竟是不世出的英才還是凡婦俗女。”
他妹妹、那銀發娘子便笑道:“管她是雲是泥,哥哥半生情絲,都要系在這個人身上了。”
郎君沒有再講話,隻兀自垂了眉睫,同樣是銀白一片,更仿佛一片薄薄的寒雪,他的嘴角抿着,便含住了幾分譏诮。
那黑色的第五魂環亮了起來,無數道黃金的人影很快嚴絲合縫地将天靈的隊員包裹住,不斷地逼近、向前,距離愈近,到最後仿佛要進行一個親昵的貼面禮。天靈隊員不得不開始反擊,絢爛的魂技漫天亂飛。她們已經亂了陣腳。沒人能想到史萊克的第一戰會是這種戰術,會以這種方式。
魂技打入那黃金身影的胸膛,它們卻不為所動,胸口隻皺起了沸騰般的波紋,顯然天靈的隊員沒能擊中那黑發少女的真身。
蕭蕭的第二武魂九鳳來儀箫靜默地出現在她手中,她将這支長蕭附在唇邊,悠揚的樂曲随風四散。與此同時,她的魂環也悄悄地亮了起來。這顯然并不是為了這一戰助興,而是她在運用魂技滞緩天靈一方的攻擊速度。
昭昭的真身隐沒在層疊的分[^]_[^]身之後,分[^]_[^]身層層地圍住天靈代表隊,也即是嚴密地将魂師本人保護在後。
黃金的身影被擊中、破損、熔化,卻在最後關頭織成了一張天羅地網,化身囚籠将天靈代表隊籠罩在内。與此同時,她們也仿佛錯覺地嗅到了一股淺淡的異香。
她們的意識也斷絕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