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莓一腳接着一腳的踹,用盡全身的力氣,将這些日子的苦悶都發洩了出來,到最後鼻尖泛酸,晶亮的眼睛湧出淚滴。
她用力的擦去,心中的不滿豐盈起來。
“我就想和他在一起,這麼難嗎?”
萦繞在星上的光芒強烈起來,璀璨奪目,驅逐了黑暗。
李小莓的身子被吞噬。
遠古幽靈般的聲音在她耳邊呼喚。
“最後一次機會,願你如願以償。”
“什麼機會?”李小莓的聲音在無邊宇宙中十分渺小,微弱蚊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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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八,正是上元節前夕,家家戶戶懸起紅燈,架起紅燭。
西邊戰事告捷,又逢太後病情好轉,聖主的意思要大操大辦起來,好好熱鬧一番。
由着請了江南的能工巧匠,在青陽街上,築了一座高及三層樓高的聖母慈像,通體雪白,内置明火,外鍍金粉,端莊素雅,可堪京城之絕。
其餘各造花燈七百九十二盞,将青陽街映的黑夜如晝。
京城各家皇親國戚家的女兒,早早就上了綢緞坊定了今年最時興的料子,裁了身好衣裳,為上元節出門相會做足了準備。
要是誰家貴公子和小娘子對上了眼,上元節過後,準保有媒婆提好了喜袋子,遞上名帖,上門說和,成就一對美姻緣。
李家嫡女,聽說前陣子病了,正是議親的好年歲,卻躲在府裡近四月沒有見人。
李大人官至兵部判布事,一身的好武藝,娶了參直政家的三小姐,二人情投意合,未再納妾,隔年春日,就生了這唯一的一個大姑娘。
自小假意男兒養的,舞刀弄劍不再話下,偏生還長了一副好皮囊,不愛閨閣女兒的惺惺作态。
李大人看在眼裡疼在心裡,縱的女兒驕傲自大,這不,前些日子從馬上摔了下來,折斷脖子,着實昏睡了不少日子。
求了江南名醫接上了斷骨,姑娘總算從鬼門關裡逃了回來,醒來後行為舉止卻異常,非說自己不叫李小媚,要叫自己作李小莓。
名醫将李大人拉到一邊,悄聲囑咐,不要與她争執,既然她想改字,就随她去吧。
自醒來後,李小莓的傷勢大好,很快就能下地跑跳,李夫人領着一衆丫鬟在後面追,轉個彎的功夫,李小莓就不見了蹤影。
招喚了外宅的家丁一起去找,在外宅的圍牆上,揪下了逃脫未遂的大姑娘。
李大人氣的吹胡子瞪眼睛,看到李小莓跪坐在中堂中,低垂着頭,罵人的話臨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可憐大姑娘身子弱,病又剛好,讓丫鬟趕緊把小姐扶起來,拿起戒尺高高擡起,輕輕落在她手上。
“爹不攔你,再養上幾日,華大夫說你身子可以出門了,爹就讓你去參加上元節的燈火會。”
李小莓的钗掉了,發髻松散,垂在肩頭,擡起頭,雙眸中閃爍着波光。
“真的嗎!老爸......真的嗎!爹!”
李大人面容軟和了下來:“爹什麼時候言而無信過了,好了,折騰了這大半日,趕緊回房歇着。”
“曼兒,扶你家小姐回房。”
李小莓假意靠在曼兒的肩膀上,待出了中堂的門,歡天喜地地跳了起來,一路小跑,嫌層疊的藕絲琵琶衫耽誤了步子,幹脆卷了起來,系了個圓疙瘩,光着兩條潔白的直腿。
李大人實屬無奈的搖了搖頭。
越近上元節,京城中布置的差不多了,能工巧匠們離開了青陽街,反而向宮中走去。
聽聞宮中也要辦一場宴席,為太後的病愈同賀,由着國泰民安,國庫充盈,想着大操大辦一場,連送去京中貴眷的帖子,都燙了金花。
參席人員都由太後、聖主、皇後親自過審,皇後還點名要了些女眷赴宴,言下之意,也為宮中各皇嗣皇子相看一場。
李夫人帶着丫鬟們駐在李小莓房門前擋着,聲音高亢,“誰也不準放小姐出去!”丫鬟們将房中圍的水洩不通。
李小莓哭喪着臉,隻穿着白中衣,牢牢的扒在雕花窗框上,“爹說我可以出去玩的!”
李夫人指揮着丫鬟把李小莓摘了下來,按在圓椅上,“此一時彼一時,你爹得了宮中的帖子,要帶你去宮中赴宴,你可不能丢了我們李家的臉。”
招呼丫鬟們幫她上妝,從丫鬟手中接過一套十六層金翠疊彈話錦,解開扣子就要給她套上。
看得李小莓頭皮發麻,四肢僵硬:“這位大娘......”
李夫人一拳敲在她頭上:“沒大沒小。”
李小莓垮着臉:“娘,我能不能不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