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倒是比唱得還好聽,有着功夫在本宮面前花招百出,還不如琢磨着這麼讨讨皇上的歡心呢!你如此獻殷勤,不就是想讓皇上多看你一眼吧?畢竟入宮都快兩三年了,還是個未曾侍寝的黃花大閨女,說出去也真是讓人笑話。”周昭儀的話語如同鋒利的刀刃,直刺錢曉曉的心窩。
巨大的羞恥感讓錢曉曉忍不住掐緊了掌心,長長的指甲在手心留下一排月牙般的鮮紅印記。她強忍着心中的屈辱,低聲道:“是……臣妾愚笨,自知不得皇上青眼……還請娘娘……成全……”
“可惜呀,本宮倒是想幫你一把。可如今皇上的心全都系在那位昭美人身上呢!”周昭儀朝着樹蔭之下努了努嘴,眼底閃過一絲怨毒:
“來這南山行宮這麼久了,皇上每日不是在清涼殿會見大臣,便是去了沉光院陪着昭美人。美人在懷,隻怕皇上早就把我們這些舊人給忘到九霄雲外了。本宮自個兒都難見皇上一面,更别提為你美言幾句。皇上如今滿心滿眼都是昭美人吃了什麼、用了什麼、說了什麼,隻怕耳朵裡也聽不進咱們的話了。”
“那小蹄子,一朝得勢便猖狂,又是慣會蹬鼻子上臉的。你瞧她那模樣,懷了個孩子,便真把自己當成了金菩薩。咱們都在太陽下站着等太後,偏她架子大,非得‘坐等’。”周昭儀越說越氣,将心中積壓的悶氣一股腦兒地吐了出來。
夏日炎炎,被太陽一曬,本就心煩意亂。周昭儀忍不住繼續抱怨道:“看皇上對她那般殷勤的模樣,縱然她隻是個宮女出身,等孩子生下,也定然要給她個主位當當了。本宮從前的打算,多半是要落空了。早知如此,倒不如……如今倒讓她把胎坐穩了,這都快六個月了吧……”
錢曉曉的目光也順着周昭儀所指的方向看去,隻見虞韶身姿窈窕,孕中更添了幾分風情。石榴色的裙擺在地上鋪展開來,如同烈火般灼目。她身邊站着蔣牧霜,兩人相談甚歡,看上去好不親近。錢曉曉心中憤憤:蔣家人果然都是些隻會舞刀弄槍的莽夫。就算蔣牧霜半點也沒有女人樣,但好歹也算是将軍千金。她怎會和這樣小門小戶出生的窮酸破落戶混在一起?也不嫌丢了身份!
“娘娘若是有心,到底還沒有瓜熟蒂落呢。咱們也不是完全沒有法子可想……”錢曉曉試探性地說道,眼中閃爍着算計的光芒。
錢曉曉話未說完,便聽見太監高亢着聲音唱喏,“太後娘娘駕到——”
衆妃嫔頓時紛紛起身肅容,按照位份列等站好,微微低垂的餘光中,隻看見太後繡着金鳳的玄色衣擺拖曳而過。
太後停下腳步,目光掃過衆人,語氣中帶着威嚴:“哀家難得起了個心思,想要去玉華寺祈福,倒是折騰得你們也得相陪。”
身側的吳凝月早已笑得溫婉如花,搶先一步回答道:“太後娘娘心懷社稷,體恤萬民,這是天下蒼生的福氣。能跟着您走一趟玉華寺,更是臣妾們的榮幸呢。”
周昭儀也緊随其後,朗聲笑道:“是啊,太後娘娘!臣妾們身為後宮妃嫔,侍奉太後本就是分内之責。平日裡您慈愛有加,免了咱們的晨昏定省,這已經是天大的恩德了。便是民間的婆母,也少有像娘娘這般慈愛惠下的。如今若是不讓臣妾們相陪,那我們姐妹晚上連睡覺都不得心安了。”
“你呀,最是個伶牙俐齒的,總是能讨得哀家的歡心。”
蔣牧霜站在虞韶身後,百無聊賴地揪着裙子上的錦帶,唉,好煩。說着不想折騰,到底還不是把大家折騰得一大早就得起床。所以能不能别寒暄了,快出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