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孕之人本就比常人更加嬌貴,更何況在這宮中,雖然名貴的好東西琳琅滿目,但并非樣樣都适宜孕婦使用。”吳嬷嬷望着虞韶,微微欠身請示道,“若是小主不嫌棄,這幾日不如讓竹影、松聲幾位大宮女,以及錢明公公帶着老奴,在猗蘭宮中仔細檢查一番?
我們将主子如今不适宜使用的東西,都一一搬去庫房裡妥善鎖好,避免誤用;而正用着的物件,也都一一清點記錄在冊,以便日後管理。這樣一來,主子心中能更加安心,宮人們也對于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能用、什麼絕對不能用,有了更加清晰的認識,确保萬無一失。”
虞韶聞言,輕輕點頭,說道:“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有嬷嬷在,我确實放心許多。隻是這樣一來,又要勞煩嬷嬷多費心了。”
吳嬷嬷連忙擺手,“小主言重了,老奴能為主子和肚子裡的小皇嗣盡一份力,那是老奴的福氣。隻要主子和孩子平平安安的,
老奴就算再辛苦,也算是不負皇上的殷切期待,和主子的深厚信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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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韶原本以為,像吳嬷嬷這樣經驗豐富、年歲較長的長輩,對于自己這個初為人母的新手,定會有一大堆需要反複叮咛、絮絮叨叨的勸誡與指導。
畢竟,在國公府中,她曾親眼目睹過老國公的那些姬妾,以及那些旁枝的少夫人們懷孕時的種種情景。她們懷孕時,仿佛成了瓷娃娃般嬌貴,熱的食物不敢吃,冷的水也不敢喝,即便是出個門,也是前呼後擁,生怕有絲毫閃失。更有甚者,從得知懷孕的那一刻起,直至孩子呱呱墜地,幾乎足不出戶,整天待在屋子裡,生怕外界的一絲風吹草動會對腹中的胎兒造成任何不良影響。
在她内心深處,對這個即将降臨的小生命充滿了無比的喜愛與期待,這個孩子是她血脈的延續,是她心中對于家人最溫柔的期待。
在未來的十個月裡,她願意做出一定的犧牲,包括暫時放下部分個人的自由與喜好。虞韶心裡明白,随着孕期的推進,身邊難免會有人出于關心而對她提出各種建議與規勸,固然會顯得有些唠叨,但是出發點也是為了自己和孩子好。
然而,吳嬷嬷的做法截然不同,她并未對虞韶設置諸多限制,不讓去這兒,不讓去那兒,反而勸她趁着春光明媚,多外出走走,以舒緩心情。“現下您孕期尚早,加之正值春日花開,外出極為适宜。待到孕期過了頭三月,身子日益沉重,加之天氣炎熱,那時在陽光下就多有不便了。”
當竹影松聲手捧着精心準備的膳食,輕聲細語地勸說着虞韶為了腹中的孩子能多吃幾口時,吳嬷嬷反而會适時地站在虞韶的一旁:“孩子能否健康成長,可不是單靠今天多吃的這一口飯就能決定的。真正對孩子有益的是,咱們主子能一直保持心情愉悅、精神飽滿。您看,隻要主子每日都能開開心心的,那才是對孩子最好的滋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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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虞韶被太醫診斷出懷有身孕,趙煜每隔兩三日總會特意抽出時間,親臨猗蘭宮探望。
虞韶親昵地依偎在男人那寬闊而堅實的懷抱之中,帶着點兒撒嬌的鼻音,半是嗔怪、半是抱怨:“皇上這段時間來臣妾宮中可真是勤快得很,可見還是肚子裡的小家夥更得父皇的喜愛。臣妾啊,恐怕隻是那個‘愛屋及烏’中的‘烏’罷了,沾了孩子的光呢。”
趙煜聞言,無奈地搖了搖頭,嘴角勾起一抹寵溺的笑意,他覺得自己可真是冤枉得很。“朕從前什麼時候來你宮中來得次數少了?你這可是冤枉朕了。你愛給朕添罪名,朕可不怕。不信的話,朕這就讓人把彤史女官叫過來,朕每次來陪你,可都是一筆一筆記錄得明明白白呢,由不得你在這兒耍賴。”
虞韶聽了趙煜這話,臉頰滾燙,她下意識地擡起手,輕輕捂住稍微露出一點兒隆起弧度的腹部,她羞澀地扭過頭去,不讓趙煜看到她那通紅的臉龐,:“皇上怎麼能說這樣……這樣不莊重的話呢,孩子聽了都要學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