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今日開心的模樣,我就放心了。之前好幾天皇上都不來你宮裡,我又聽了杏兒說了不少宮人們之間的傳言,又是生氣,又是擔心。我是把不想伺候人寫在臉上的,隻是有我爹爹和兄長在邊關賣苦力,皇上不能對我如何,反而我不争寵才更放心。但我卻怕因為我影響了你,說不準皇上不允許我和你玩兒,怕我帶壞了你呢?”
虞韶伸手在蔣牧霜蹙起的眉心揉了揉,“怎麼可能?皇上今日才送了我一套騎裝,還說廣明宮的蔣才人最擅騎射,讓我和你好好請教請教呢!”
蔣牧霜被虞韶故意壓低了嗓子裝模作樣弄得發笑,“哈哈哈,那有什麼難得,若是你願意,今天下午咱們就去上驷院去!我許久都沒跑馬了,也饞得很呢!”
下午,虞韶就在上驷院見到了屬于自己的小馬。說是小馬,或許有些不太妥當,虞韶看着比自己幾乎高出大半個人的白馬,在感歎它漂亮的毛發和姿态時,卻也忍不住怕怕地往後退了幾步。
“這也是小馬?馬背這麼高,我怎麼可能上得去啊!”
蔣牧霜伸手摸了摸白馬額前的鬃毛,馬兒很親昵地在她手心蹭了蹭,甚至舒服地打了個響鼻。“可是它才三歲半呢!可不是小馬嗎?”
蔣牧霜遞給虞韶一把上驷院特供馬兒食用的草料,雙眼亮晶晶地鼓勵道:“你先别怕,喂她吃點兒東西,先和她熟悉熟悉,她很乖的。”
虞韶忍着心頭一點點害怕,試探性地将手中的草料遞了出去,白馬兒溫順地低下頭,湊近了虞韶手中的糧草。
見她乖巧,虞韶才伸出手,一開始隻用指尖戳了戳馬兒的鬃毛,見馬兒一心隻低頭吃草料,這才大着膽子學着蔣牧霜的樣子在馬兒的腦袋上摸了摸。
不一會兒,虞韶就和小白馬親近了起來,笑呵呵地縱容着她在自己的手心裡蹭腦袋。
“好啦,你都喂了馬兒不少草料了,和它熟悉了,咱們就可以試試上馬了。”
面對蔣牧霜的建議,虞韶的腦袋卻搖得像撥浪鼓,“我都和她這麼熟悉了,再騎到她背上去,多不好意思,要不還是算了吧……”
蔣牧霜無情地戳穿她,“哼,你就是不敢上馬。”
虞韶嘟囔着,“它那麼高,我上去了很容易摔下來呀。我就是……就是不敢上去。我覺得今天咱們能和它熟悉起來就很不錯了,上馬要不留到下節課再學吧……”
見蔣牧霜一派蠢蠢欲動,又道:“蔣姐姐,你不用管我的,你要是想騎馬就去騎好了。我和小白在一起就好。”
“那我去啦,到時候你可别求着我帶你騎馬嗷!”
虞韶專注地摸摸小白馬漂亮的鬃毛,言辭笃定,“我喂小馬就很開心了,才不想騎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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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霜姐姐!你也太厲害了!”跑馬的明明是蔣牧霜,但虞韶卻跟着激動得雙頰绯紅,一雙眼睛羨慕地望着馬背上英姿飒爽的女子。
蔣牧霜勒緊缰繩,腳跟輕輕敲敲馬腹,控制着馬兒踢踏着小步子在虞韶身邊停下。傾身對着下面的虞韶伸出手,笑意飛揚,“要不要上馬來試試,我帶着你跑一圈?不過方才好像有人說——才不想騎馬呢!”
虞韶握住了蔣牧霜的手,和大多數女子柔若無骨的手不一樣,蔣牧霜的手帶着薄薄的繭,卻很有力量。“方才說話的是昭貴人,和我虞韶有什麼關系。牧霜姐姐,你帶帶我!”
趙煜批完了折子,從紫宸殿中走出,不知什麼時候就逛到了上驷院附近,遠遠便聽見清亮的嬌叱聲,一匹快馬帶着兩道紅藍交疊的人影快速閃過,飛揚的裙裾在陽光下像是翩然的蝴蝶。
“上驷院中是誰在跑馬?”
方聞笑眯眯地回話:“是蔣才人帶着昭貴人在跑馬呢!”
可是趙煜的臉色,卻忽然看起來有些難看,方聞順着目光看過去,原來是馬兒跑得太快,昭貴人許是怕了,雙手緊緊地抱着蔣才人的腰,臉都埋在了蔣才人的脊背上。
方公公眨眨眼睛,不知道皇上不開心的點在哪兒。皇上最近的心思是越來越莫測了。
趙煜微不可察地冷哼一聲,“就知道和朕撒嬌嚷累,朕看她倒是挺精神。還有興緻騎别人的黑馬!”
方公公琢磨着趙煜話裡的意思:莫非聖上不喜黑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