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公儀嶺一天天瞧着雲靈山後面的柿子漸漸成熟,聞着山中丹桂飄香,盼了好久,終于盼到了八月十五。
拜帖上寫的開宴時間是從酉時開始的,不過按理來說,大家都會早到幾個時辰,先行去拜會宗主,唠唠家常。所以每年,雲靈山都是在八月十五巳時前就抵達了設宴的宗門。
紫陽宗距離雲靈山不算太遠,他們禦劍前去的話,不出一日就能抵達。公儀拓叫他們幾人早上在雲靈殿等着人齊再一起前去,不等父母到,公儀岚就已經早早坐在椅子上等他們了。
公儀拓左右張望:“阿嶺呢?又遲到!”
沈熙華看向承悅,不滿道:“承悅,你可有去他院裡看過?這小子不會還沒起吧?”
承悅納悶道:“師娘,冤枉啊!我敲他院子門的時候,裡面可早就沒人了!”
公儀岚道:“阿嶺起來了想必是往這裡趕來了,我們再等一會兒吧。”
話音剛落,從門外就竄進來一人,手裡端着個盅,嘴裡還喊着:“來了!來、來來了!”
承悅幾乎立刻就知道了他手裡端着的是什麼,扶額道:“二師兄,這大清早的你怎麼就去做了這個龍鳳蔥羹……”
公儀嶺糾正道:“是龍鳳呈祥翡翠羹。”
公儀岚輕嗅了一下空氣中彌漫的味道:“阿嶺,你要把這個帶着上路嗎?”
公儀嶺點頭,十分滿意自己的作品:“拿去給齊元白試試,他喜歡吃蔥,沒準合他的口味。”
公儀拓和沈熙華對他這樣奇奇怪怪的行徑早已習以為常,隻叮囑了一句路上别灑了,就領着他們下山了。
一路禦劍飛行,幾人在次日辰時抵達了紫陽宗。
紫陽宗與他們其他宗門的地形不同。東海以北,海面之上,懸浮了一座不規則的巨大島嶼,被一層淡淡的仙氣纏繞着。島上垂下一面瀑布,似白虹飲澗,奔流而下彙入海中。那島嶼外一圈,又衆星拱月般圍了五座浮空小島,在浮光躍金的水面映襯下顯得地格外靈秀。
公儀嶺在路上的時候一直腦補,想了許多紫陽宗可能會變成的新模樣,不過等他飛到海面上,看見那海面上巨大島嶼的時候,心裡還是震驚了一下。
上一回他來的時候,紫陽宗還與他們雲靈山的風格相差不大,幾年不見,修屋子用的石料竟然都已經奔着抱元門的規格去了,怎一個驚豔絕倫了得。
公儀嶺在雲頭感歎道:“這幾年,大家發展的都不錯啊。”
承悅笑道:“二師兄,我聽說他們這一次翻修,用了有黃金萬兩。”
“……罷了,當我沒說。”
他們飛近了以後,才發現仙島外被紫陽宗裡三層外三層設了厚厚的結界。
公儀岚皺眉道:“這會兒也不算早了,各家應該有比我們早到的,怎麼這結界還不撤下?”
“無妨。”
公儀拓手持拜帖,輕松帶着他們通過了島外結界。
公儀嶺單手拿着盅,縱身一躍,平穩落地,揚手收回歸雲劍後,回身觸摸了一下身後的結界,手卻被結界彈開。
他問道:“我記得,從前上元節、中秋節的時候,各家都會收起結界,方便大家出入?”
沈熙華沉聲道:“近期仙魔兩界關系微妙,紫陽宗又丢了那東西,看樣子是為了保守起見,才沒有撤下結界。”
公儀拓翻了翻手中的拜帖,凝視着拜帖上太陽紋印,說道:“這印上也纏繞了十分淺淡的仙氣,應該就是紫陽宗刻意為之,這樣的話,持有拜帖的人才能進入。”
“他們倒是難得謹慎。”
公儀嶺道:“我覺得這麼做其實也沒什麼用,他們要是真打算進來搞破壞的話,随便偷了一家的拜帖,不就成了?”
公儀拓想了想,覺得他說的有道理,把拜帖收回袖中:“看來,該提醒下其他宗主也收好拜帖了。”
沈熙華點頭:“拜帖的事情等其他家的人來了再說不遲,我們既然已經觸了結界,想必燕宗主那邊也知道我們抵達,就先去紫陽殿正式拜會他吧。”
衆人覺得有理,朝着坐落東方的紫陽殿走去,隻不過還未走幾步,遠處就迎面來了整整齊齊兩排紫衣仙侍。
為首的仙侍停在了他們面前,對公儀拓他們颔首行禮,說道:“公儀宗主、沈夫人和諸位公子,請随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