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思緒萬千的時候，胡亂四處瞥着的眼睛突然掃到了鐘南手上的舉動，頓時驚了一跳，使勁的眨了兩下眼睛後，質疑的話脫口而已：“這…也…也不用包紗布吧？”

某人沒說話，依舊繼續着，直到紗布包好後，才輕飄飄的丢一句：“破皮了，面積不小，包一下安穩點…”

梁沣本來還想掙紮着說點什麼，但看着鐘南那一臉正常毫無奇怪的表情後，突然一下就閉嘴了。

還是沒忍住，想了片刻後，梁沣小聲的問了句：“所以…如果她還是不同意切除…你們會收她入院嗎？”

正在收拾的鐘南手微頓，偏頭去看她，直言道：“你是不是更想問…治好的希望大不大？”

梁沣一愣，躲閃着他的眼睛，鐘南又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卻依舊不改：“…我無法給你保證，隻能說，在我們專業的角度看，為了生命，她想要的不可行，至少在目前的情況下，不可行。”

梁沣神情微僵，卻也無法在言語了。

雖然當時沒在繼續和鐘南在言語這樣無解的事，但一直到晚上回到酒店，梁沣的腦子裡都還在循環着上午所發生的一切。

她一個人想了很多很多，有關于那個不幸女生的同情、遺憾，也有關于對乳腺癌這個疾病的恐懼和焦慮，但更多的還是鐘南…

想着想着，梁沣就有了一個結果，這個結果出現後，她有點莫名覺得好笑。

并且她是真的笑了出來…

笑過之後，梁沣又順着低頭看了看腿上的傷，她那一秒的表情有點诙諧。

片刻後，她眉梢微揚，語氣不明的嘀咕了句：“沒想到啊，我執着了這麼久的破冰，來的這麼奇怪又突然…”

“關鍵…我還接受的挺順暢的。”

“有點沒用哎…”

……

依照劇組那邊的要求，梁沣需要實地感受一次乳腺外科夜班的情況。

黃雯一開始原本是有點糾結的，但在她委婉的和梁沣溝通了一下，确認了本人沒有一點不願意後，周末就提前通知了鐘南，讓他星期一的晚上帶着梁沣一起值小夜。

他們科室的夜班分小夜班和大夜班，小夜班是從下午6點上到晚上1點，大夜班就是1點接班到早上8點。

不止是乳腺外科，應該是所有的臨床科室，都有安排規培醫生值班的慣例，但鐘南他們乳腺外科是會有針對性的安排。

比如像鐘南這種還沒有執醫證的，就算是上夜班，也是跟着科裡的醫生一起跟值，但像何惠山那種拿到執業醫師資格的人，早就開始獨立夜班了。

不過也确實是因為乳腺外科的夜班沒那麼多的緊急情況，而鐘南也确實很讓人放心，所以每次排他一起跟值的時候，和他搭班的那個人就會輕松很大一截。

甚至運氣好的話，也許可以一直休息…

今晚上和他一起上小夜的醫生叫王陵紅，和黃雯差不多大，人很是溫和謙遜，還是鐘南大五實習的帶教老師，一直對鐘南都挺不錯的。

黃雯之前給王陵紅打過招呼了，為了讓梁沣更好更全面的感受夜班，如果沒有什麼特殊的情況，晚上就讓鐘南帶着梁沣全權處理，她可以半退下去。

有尚方寶劍在，王陵紅當然樂不思蜀了，一點也不客氣的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給了鐘南，9點過左右，她甚至直接表示自己要去休息了。

臨走前，還特意樂呵呵的對鐘南說了句：“這可不是師姐我故意的，是你們黃老師安排好的…”

鐘南對此無異議，沖她笑着點了一下頭，沒說話。

領着梁沣和幾個護士老師看完病房的情況之後，鐘南就回到學習室開始寫病例了，剛打開電腦，他餘光瞥到梁沣的神情有點不對，皺眉幾秒後，還是開口問道：“怎麼了？累了嗎？”

梁沣愣了一下後，輕聲回：“沒有。”

鐘南手上的動作微頓，他聽出了梁沣聲音裡的有氣無力，心口頓時一緊，立馬就東想西想了，最後得出個是不是她困了，想休息一下的結論…

他甚至已經下意識的開始反思了…

想着是不是因為今天一天帶她幹了太多的事，她有點承受不住了？

鐘南有問過梁沣，也了解過劇組那邊的需求，知道手術室這個部分是梁沣那個角色不可或缺的一點，所以他一直有帶梁沣現場去一次手術室的想法。

不過因為上周是他第一周回科室，又有梁沣這個事情在，他确實是沒有擠出時間去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