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白荷畢竟年輕，難免慌亂了些，語氣帶着些顫抖，她自己沒聽出來，鬼魅聽得清楚。

她心裡笑話溫白荷沒見過世面，不堪大用沒準還要她來擦屁股。

洛輕銘将人攬在懷裡，沒有絲毫問罪的意思。

“朕時常自責，若沒有這一遭，你怕是會在阿默過的衣食無憂，不會來這兒受罪，可朕又慶幸，慶幸你能來紫陽，來到朕身邊。”他說這話時偶爾停頓，聽得出來猶豫又痛心。

好似他真的愛上溫白荷無法自拔，又想讓人離開又想把人困在身邊。

洛輕銘突如其來的表明心迹讓溫白荷手足無措，她下意識地應了聲，連她自己都覺得奇怪。

這算什麼回答？是喜歡還是難以接受？她說不上來，感覺心裡空缺的地方，被洛輕銘送來的畫填補上。

可空缺的位置明明是她給主子留的。

“你像一隻鳥，一朵花，一束陽光，直直飛進我的掌心，帶着世間所有的好撲向我，我留不住卻又貪心。”洛輕銘感歎，将手臂手勁，用力攬着人肩膀。

溫白荷被洛輕銘動作吓到，可洛輕銘及時收力，又讓她覺得自己是被珍視。

“妾……妾沒有陛下說的那般好。”她想推開洛輕銘，怕自己任由他說下去會動搖。

洛輕銘隻是淺笑，說她比程素衣還要好。

平淡的語氣，像是已在心裡說了無數遍那般，真摯又動人。

溫白荷沒有說話，洛輕銘的話來的突然，好似一碗蜜糖放到她面前，她喝不下。

洛輕銘覺得時候到了，話題又轉到程素衣。

“我那會年少，看到她孤苦伶仃便想着要護着她，可保護不是愛，欣賞也不是，我隻是錯認自己的情感，荒唐的是宮裡人人都在傳我對她情根深種。”他無奈訴說往事，語氣帶着撒嬌和委屈。

溫白荷不信洛輕銘的話，她知道洛輕銘想把自己摘得個幹幹淨淨，可哪有那麼容易？

洛輕銘沒覺得三言兩語便能哄人高興，畢竟溫白荷跟應青蕪不同，溫白荷是洛北辰煞費苦心培養的花。

“她對我無意，我也錯把喜歡當□□，卻被有心之人傳的沸沸揚揚，我為了保她的名聲也沒解釋，那會我名聲不好，被我看上總比随意婚配強些。”他又歎了口氣，似是真被折磨許久。

“陛下此來是和妾解釋的？”溫白荷不想聽他和姝兒之間的事情，她當替身已經夠苦，何必還得給他們當墊腳石。

“不，我是來表明心意的，我對她隻有喜歡和憐憫，對你不一樣，我第一次見你便覺得是前世的緣分，隻有你值得讓我花費心思。”洛輕銘急了，再沒之前的沉穩。

他磕磕絆絆的解釋，宛如情窦初開的毛頭小子，生怕溫白荷誤會。

溫白荷雖然沒信，但她也被洛輕銘的表情逗得發笑。

這是不是說明，是她赢了，她赢過姝兒了？

“妾想着那位一定是個才色雙絕的特别女子，才會讓您念念不忘，妾比不上她。”她自謙隻是想從如此詭異的氣氛裡逃開，并非起了其他心思。

洛輕銘又急了，他伸出三指發誓，說他對程素衣當真僅是喜歡，而且是年少之誼。

“不過是憐憫她無依無靠，欣賞她身為女子心胸寬闊罷了，對你不同，我對你是情深不能自已，我若是連喜歡和愛都分不清楚，也别當什麼一國之君了。”他松開溫白荷，隻差跪在人面前。

于情于理鬼魅和溫白荷不可能讓他跪。

洛輕銘眼神裡帶着期待瞧着溫白荷，好似等着溫白荷的答案。

可溫白荷能說什麼，連她自己都不清楚。

她甚至分不清洛輕銘來她面前說這些的理由是什麼。

是抛開關系？還是試探？又或者是真愛她？

溫白荷不好說，也不敢賭。

“那些人胡亂傳話你信，我來到你面前解釋你反而不信，當真要我把心挖出來捧到你面前嗎？”洛輕銘眼神閃過一絲難過，他坐在溫白荷對面，眼睛一眨不眨的瞧她。

溫白荷隻好說她信，可從她的神情來看，信的确實不多。

“先不說傳言真假，我和她并沒有在一起，也沒有任何越矩，不論前事如何，在我身邊的人是你，也隻有你。”洛輕銘手指撫上畫卷，從額頭撫摸至下巴，看着十分迷戀。

溫白荷感覺奇怪，并不讨厭這樣，卻也沒有過多喜歡。

她似乎察覺到自己的心被洛輕銘捅了個窟窿，裡面怎麼也填不滿，隻想讓洛輕銘證明自己不喜歡什麼程素衣。

“朕初見你時，你還怯生生的，不會說紫陽話，也不會行禮問安，如今才幾個月，你口齒清楚禮數周到，我都不知道留下你是好事還是壞事。”洛輕銘歎了口氣，目光從畫上移到溫白荷的臉上。

那麼溫柔缱绻的眼神，溫白荷直直地瞧着，竟忘了自己身處何地。

他眼中倒映着自己的身影，好似隻有自己，那不正是自己渴求許久的唯一嗎？

她毫無預兆的淪陷，好似丢了魂兒。

鬼魅見溫白荷情況不妙，她背過手，用手中的銀絲扯動窗子。

窗子被銀絲推開，風兒拂過，溫白荷也回神。

意識到自己失态後，她趕忙領罪認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