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瑩一眼便看中那隻綠的。
陳江河沒問她意見,直接将镯子戴在她的手上,另一隻給了陳蘇葉。
他知道囡囡隻有夏天才會帶镯子,現在買是留着到時候戴。
柳瑩真心喜歡這玉镯,但她又不好意思收下,當即要摘下還給陳江河。
“收着吧!這是給兩位勇敢女娃娃的獎勵。”陳江河笑着哄她們,連她們身上的疤痕都誇得獨一無二。
陳蘇葉本身就不在乎自己身上的疤痕,柳瑩心裡舒坦許多。
她覺得像她這種人,要是身上留疤,嫁人會更難,沒準會被夫家嫌棄,她不想過她娘親的生活。
“謝謝伯伯。”她抹了抹眼淚,覺得自己愛哭鼻子很丢人。
“謝什麼?你救了囡囡,是伯伯該謝你,伏苓兒,高興的時候是可以流眼淚的,不丢人。”陳江河摸了摸柳瑩的頭,之後驕傲的看向陳蘇葉。
想着自家女兒看人真準,這小姑娘心性人品俱佳,再加上有高人看護,以後必成大器。
柳瑩點點頭,甩出幾顆眼淚。
陳江河送完物件,總不好再留在閨房裡,便帶着管家出去。
出去前他囑咐管家,要是茯苓要離開,幫她拿着東西把人送回去。
陳江河剛出門,丫鬟進來,拿着兩盒香粉,說是老爺拿的,姑娘們都大了,可以好好打扮打扮。
陳蘇葉想着反正也是閑着,不如給柳瑩打扮一番。
柳瑩知道陳蘇葉手巧,幹脆任她擺弄,二人打扮過後給府裡的幾人瞧,紛紛得到誇贊。
“你看!大家都誇你長得漂亮!”陳蘇葉對着柳瑩豎起大拇指。
柳瑩挽着陳蘇葉的胳膊撒嬌:“還不是蘇姐姐手巧。”
自從遇到伯伯和陳蘇葉,她的生活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好似從前不複存在。
可惜好景不長,半年後一群不認識的人突然上門,說她是貴府千金,任憑她說破大天也沒有絲毫動搖。
她被迫跟他們口中的大人見了一面,雖然恨從未管過的爹,但見面時她依然沒出息的哭了。
這時她才明白什麼叫血濃于水,她的眉眼真像他。
那人沒說話,連告别的機會都沒給她,就把人帶回去。
還是她乘着馬車,和蘇姐姐喊自己會回來。
至于伯伯,她想着回去再差人告知。
可她再也沒見過伯伯,以至于在街上看到身形相似的,總會上前看看。
回府的日子并不好過,她是進府才知道父親的名字。
柳知青是個吉利的名字,
她也有了新的名字,叫柳瑩。
但她還是喜歡茯苓,喜歡有人叫她伏苓兒。
可如今已經進府,是府裡的大小姐,誰敢不尊敬的随口稱呼。
她初到府上,因為不知禮數被姨娘罰跪,父親并未說過一個字。
在府裡的日子難過,柳瑩時不時會想起陳蘇葉,想起聲聲伏苓兒的呼喚。
多可笑啊!最艱難的日子裡,她能想到的不是血濃于水的親爹。
應該叫父親,不然又會被斥責,她輕笑,咬着牙在府裡過日子。
誰都羨慕她是撥雲見日,流落在外被父親找回。
沒人知道她母親日夜被病痛折磨,她們四處求醫卻被驅趕,冬天手上滿是凍瘡,還常年吃不飽。
柳瑩根本不信什麼苦盡甘來,她隻覺得自己是讨債的。
轉念一想又沒什麼,若是自己不變強,還怎麼保護蘇姐姐?
饒是如此,她也希望父親可以看看她,可以做一位真正的父親。
實際上柳知青還不如伯伯對她好。
她的心也随着姨娘的構陷,各種心機手段,變得堅韌不屈。
柳知青也用事實告訴她,她享受的一切都是要還的。
她能錦衣玉食,是因為她有别的用處。
春去冬來寒來暑往,一晃六年過去。
那日柳瑩和父親請安,剛到門外便聽到熟悉的聲音。
“女兒給父親請早,不知父親有貴客到,打擾父親,女兒這就退下。”她強穩住心神才不至于漏出馬腳。
不過他的舉動并未瞞過柳知青。
柳知青微微迷眼,裝作慈父的模樣,還吩咐小廚房端碟酥酪給她。
柳瑩拜謝,帶着仆從離開。
是他!是陳伯伯!那蘇姐姐還好嗎?她的心狂跳,覺得自己重新活過來,之前的回憶湧上心頭。
現在不是懷念的時候,她得找機會傳消息出去。
柳瑩的請安讓柳知青有所警覺,他找借口把陳江河打發走。
在他看來陳江河跟着來是有事求他,想攀附權貴,他可不能給人機會。
沒想到他給陳江河跟柳瑩見面的機會。
柳瑩剛離開沒走幾步,就被大踏步趕來的陳江河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