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驕陽盡量保持清醒,可頭腦一片混沌,最後搖了搖頭。
陳蘇葉不敢睡着,整夜守着任驕陽,時刻怕她斷氣。
任驕陽也不敢睡,怕自己睡着便再也醒不過來。
奇怪的是,每每要睡着時,腦子裡浮現的是柳瑩那時的笑臉,又振作起來。
二人熬過整晚,次日一早柳瑩帶着鮮花糕點上門時,被屋内的陳設吓到。
桌上放了四個燭台,燭台上盡是燒剩下的蠟,紅白交錯看着荒誕極了。
陳蘇葉身旁擺了許多瓷瓶,旁邊放着桶黑血讓她慌了心神,她立刻沖到陳蘇葉身旁檢查她有沒有受傷。
可走近後,她發現受傷的不是陳蘇葉,陳蘇葉最多是精神不濟,雙眼無神眼下發青,嚴重的是是任驕陽!
任驕陽此時躺在榻上,察覺到有人來了,下意識擡頭,忘了自己看不見,憑借香粉味認出對面的人是柳瑩。
“是小兔子啊!今兒怎麼又來了?”她強打起精神和柳瑩說話。
柳瑩聽見任驕陽略帶沙啞的聲音心裡抽疼,昨兒還意氣風發的開她玩笑,今兒躺在榻上,瞳仁泛白,嘴唇烏紫還結了痂,一看就知道是中毒。
她轉頭吩咐雲雀:“你快去太醫院找齊衍來,太醫院找不到就去禦藥房,說我在隕月宮跌了跤,人傷了筋骨不能動。”
雲雀猶豫,看着面前的陳蘇葉一臉呆滞,再看看躺着的任驕陽,這二人瞧着對主子并無威脅,可誰能保證她們不是裝的?
“主子!夏安腳程快,奴才……”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柳瑩打斷。
“是去找齊衍,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人,他說得動齊衍?”柳瑩催促雲雀快去,語氣是不容拒絕的固執。
她當然明白雲雀的顧慮,知道雲雀為她考慮,可在她看來這二人到死都不會害她,更何況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哪裡許人再耽擱。
雖說如此,但她看雲雀的眼神隐約帶着怒氣。
推給夏安,這不是要她眼睜睜看着她們死嗎?
雲雀見狀不再推脫,立馬動身去太醫院。
“原來兔子急了也會咬人。”許是放血管用,任驕陽開口比之前輕松,隐約能看見給模糊的影子。
柳瑩正要回嘴,卻被陳蘇葉搶了先。
“都怪我,你若不是為了保護我,怎麼會受重傷,我難辭其咎!”她自責的捶胸頓足,生怕柳瑩聽不清任驕陽是為了她。
雖然這麼說對不住任驕陽,不過為了能讓柳瑩明白她們已經結盟,怎麼也得當一回綠茶。
豈料柳瑩聽完,更是心疼任驕陽,眼底的情緒難以因此。
“先不說這些,療傷要緊。”不論是什麼原因,任驕陽都救了蘇姐姐,人情她記下,以後有用得着她的地方,她必全力幫忙。
任驕陽沒有反駁,她巴不得柳瑩知道,覺得受再多苦也值了。
在三人各懷鬼胎時,雲雀帶着齊衍進門。
柳瑩見雲雀臉上挂着汗珠,拿出自己的帕子給雲雀擦汗。
雲雀受寵若驚,最終還是接下。
任驕陽眉頭皺起,聽二人的對話就知道發生什麼,再加上旁邊多了個陌生人更讓她不自在。
“這位是太醫院的太醫,信得過。”柳瑩看出任驕陽的不信任,趕緊出言解釋。
可她的解釋并不能解決問題。
陳蘇葉因為齊衍的到來整個人慌亂起來,任驕陽也沒什麼好臉色,雖然多半是疼的。
但她明白現在不得不低頭,讓這位素未謀面的太醫看診。
齊衍面色凝重,提筆寫下方子,卻不知對誰講。
他查出任驕陽此前服過藥丸,正是藥丸保住她的命,不過餘毒未清不能掉以輕心。
“貴人之前服過的藥從何處來?”他不能不問,畢竟主子等着結果呢!
陳蘇葉猶豫再三站出來:“是我的。”
她不敢多說,怕交了底。
“那放血也是?”齊衍見有機會,自然得問個清楚明白。
“蠢法子歪打正着罷了。”陳蘇葉明白齊衍的意思,如果不是她及時放血,如今任驕陽怕是會交代在這兒。
齊衍正想說陳蘇葉自謙,看到柳瑩的眼神立刻打消想法,把方子給陳蘇葉看。
“這可使不得。”陳蘇葉趕忙推拒,她不過是多看了些書,還沒治病救人過,齊衍一副請教模樣讓她心虛,别以為這藥是她做的,她趕緊開口:“這藥是散醫做的,見我有緣才送我,我沒那個本事。”
齊衍拱手,覺得自己唐突,将方子給了柳瑩。
柳瑩識字,但是對藥理一竅不通,知道齊衍不好明說,提醒他開藥便是。
她以為不是難事,想着仔細養着定能痊愈,問題出在如何用藥不被洛輕銘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