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心些,今兒來的人不是善茬。”任驕陽有自己的顧慮,除了洛輕銘人人盼着她死,眼下真出了事,要是被人知道,難免會趁虛而入。
她沒陳蘇葉争辯,一是不能确定這人是陳蘇葉招過來的,還是奔着她來的,二是她實在有些累,她感覺到陳蘇葉給她吃的藥會讓她昏睡。
眼下佩蘭倒是識些草藥,可冷宮裡沒有藥材,她一樣很危險,要是去太醫院拿,被洛輕銘發現就有把柄在他手裡。
最好的解決辦法是她自己撐過去。
“噗!咳咳。”她被自己嘴裡的血嗆到,不想弄髒被褥,掙紮着起身。
起身後發現眼前一片白霧,她竟什麼都看不見,用力揉了揉眼睛,依然沒改變情況。
她左右巡視,問陳蘇葉是否沒掌燈。
陳蘇葉的手頓了頓,用帕子擦去任驕陽嘴上的血。
“我的蠟燭早燒完了,委屈陽姐姐暫時歇着,等天亮便好了。”她寬慰任驕陽,怕任驕陽心裡憋悶。
任驕陽輕笑一聲:“你倒是會說話。”
她夜視不差,知道陳蘇葉扶着她的時候已經燃了蠟燭,如今騙她沒燃,是怕她會難受。
“陽姐姐别擔心,我不會讓姐姐受委屈的,姐姐一定會好起來。”陳蘇葉握着任驕陽的手,發現她指尖是黑的。
剛才瞧着還好好的,怎麼片刻就成這副模樣?她雙眼緊盯着任驕陽的手,想着還好任驕陽看不見。
“怎麼了?”任驕陽察覺到陳蘇葉的情緒不對,她擡眼問陳蘇葉。
陳蘇葉搖搖頭,笑着回話說沒事。
任驕陽并未放下心,她擡手摸上手腕,眉頭越皺越深,指尖又漲又麻讓她不得不多想。
“你看我的指尖有沒有黑線?”她自己瞧不見幹脆問陳蘇葉。
陳蘇葉順着任驕陽方向看,确實有條黑線,黑線似有生命般不斷生長。
“怎麼不說話?”任驕陽沒聽見陳蘇葉的聲音,以為自己耳朵也開始失去作用,立刻追問陳蘇葉。
陳蘇葉趕緊回答:“有的。”
對任驕陽她是虧欠的,想着自己要是去幫忙,任驕陽也不至于重傷。
她是想完成任務,但她沒想要任驕陽的命,更何況人家幫了她。
“若是黑線蔓延到第二指腹,你就找隻花钗,刺破我的手指,你小心些别中毒了,若是你困或者下不去手,我自己來。”任驕陽提醒陳蘇葉小心的同時,根據陳蘇葉的提示推測時辰。
本就是她自己的事情,她不想麻煩陳蘇葉,考慮到陳蘇葉看不得這些,麻煩她攙自己下榻。
陳蘇葉哪裡能讓任驕陽受這種苦,她将任驕陽扶起,往旁邊挪了挪。
“陽姐姐不必擔心我,我可以幫忙。”她還有後話沒說,發現任驕陽躺過的地方,那痕迹跟之前的不一樣。
她心裡一緊,想着連任驕陽都隻是在她門口徘徊,那睡在她身邊的人究竟是誰?
明知道現在不該計較沒用的破事,但她的注意全在這上面,身子止不住發抖。
她在逍遙門學了本事,竟然絲毫沒有察覺到?
陳蘇葉正出神,被任驕陽的話喚回。
“你?我和父兄在外打仗多年都對着毒沒法子,你會有辦法?”任驕陽并非看輕陳蘇葉,隻是覺得陳蘇葉在安慰自己。
她還沒有嬌弱到需要小姑娘安慰。
“術業有專攻嘛!陽姐姐功夫厲害,但是我懂些醫術的。”陳蘇葉一副包在她身上的架勢,實際上心裡沒底。
什麼醫術?不過是看了些醫書,知道些草藥,靠着蕭易給的藥丸,暫時穩住任驕陽體内的毒。
還不一定能穩住,她給任驕陽号脈,半天看不出什麼,但狠法子倒是學過。
比如任驕陽同意的放血。
“好,那過會子勞煩你了。”任驕陽實在難受,沒等陳蘇葉回答便閉目歇息。
說是歇息,實際上心裡一直數着時辰,按照陳蘇葉給的提示再有半個時辰就會到第一個指腹。
她得打起精神,不能在這兒倒下。
陳蘇葉邊準備邊注意任驕陽的情況。
眼見黑線迅速蔓延,她不想再拖,拿出靈芝片和參片讓任驕陽含在口中,自己則拿出銀針,準備給任驕陽放血。
她接了桶水,又拿了些瓶瓶罐罐,确定任驕陽不會失血過多,她才回到榻前。
“陽姐姐,你忍一下。”她沒給任驕陽回話的氣口,當即朝指尖戳了下去。
任驕陽面色灰白,她死死咬着嘴唇,能感覺到體内的毒血被排出,但也有種刮骨療毒的痛感。
因為含着參片沒辦法塞布條,咬破嘴唇還不夠。
陳蘇葉的視線從桶裡的黑血轉到任驕陽的臉上,本想看看任驕陽臉色如何,卻被人驚到。
灰白的面色,嘴角流着黑紅的血,再加上搖曳的燭火,妥妥的恐怖氛圍。
“那個……陽姐姐,你感覺如何?”簡單的給任驕陽包紮過,她開口問任驕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