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護士心想着,輕聲扯來遮光罩擋在黎星的頭上,仍舊是開着燈,坐會陪護床上。
她看不到的是,黎星的病床下,一隻面目猙獰的鬼物等了半晌,病房裡還是一片光明,隻得“嘭”得消散在空氣裡。
黎星感覺自己被“東西”纏上了。倒是沒什麼證據,隻是直覺。
她的輔導員陳老師本來說是空了就來陪她,結果護士後來又帶話來說她還要再警局那邊待一陣子處理王永強的事情,最近一段時間都在學校、警局、家三點一線地來回跑。估計沒有精力顧得上她這邊。
但還好周小安在幾天後空下來了,她來看望黎星的時候,黎星已經可以緩慢下床走走了。雖然還是渾身都疼,但是畢竟是女大的年紀,恢複能力強,再加上她平時做各種兼職,經常搬搬東西,平時也沒有不良習慣,身體素質不錯。
周小安過來說要陪她幾周把身體養好,她覺得要不是自己沒看到是王永強,就直接把□□消息發過去了,黎星也不至于發生這麼嚴重的事故。
按照這個玄學少女一直以來認為的因果論,當然更多的是出于情誼和愧疚,當天就打電話回家報備了這件事,打算暑假就留在學校不回家了。
至于那個還沒找到的東西,她也如實跟舅舅說了,果不其然一頓臭罵,還說過一陣子要來找她。不知道她小舅舅比她大不了幾歲的年紀怎麼學了道能罵出來那麼多花樣的。
這就是傳說中的“道法自然”?
聽了她要留下的說法,精疲力盡的黎星沒有勸她。
她這幾天太害怕了,腎上激素一到夜晚就瘋狂分泌,後背直起涼意。瘋狂跳動的直覺一直告誡她“危險危險”,但因為身體原因她卻隻能一次又一次陷入深沉睡眠。
因為是重症,這幾天無論白天還是夜晚都有護士陪護。今天的檢查中,她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隻需要再觀察幾天就可以轉向普通病房了。所以今天之後就不再有護士陪護,有需要要靠自己移動身體按鈴。
黎星一直懷疑是身邊一直有護士存在,“東西”才不敢輕舉妄動。護士身上或多或少有着淡淡的金光,這種充滿正道光輝的存在給了她很強的心理安慰。
現在好了,有更熟悉的人在,還是懂玄學的。黎星内心的傾訴欲再也忍不住,一股腦兒地跟周小安說了最近她身上發生的事。
“什麼?你說你看到了紫色的小孩?還有冒光的護士?”
周小安尖叫,“你還好嗎,你看看這是幾?”
“喂!”黎星内心的緊張被這個抽象少女沖淡,要不是她兩手都架着石膏,不然高低要給周小安來一下。
“我找醫生看過了,我的眼睛沒有任何問題......我的腦袋可能有些腦震蕩,但是也沒有淤血......”
“所以......”
周小安眨巴眼睛:“所以?”
黎星:“額,你說,我有沒有可能長了陰陽眼?”
她兩你望着我,我望你,對視了一陣。
周小安舉起電話:“喂媽......”
半晌之後,周小安結束了通話。望着黎星,她眼睛裡充滿了羨慕嫉妒恨。
“陰陽眼啧啧啧。”
“能看鬼啧啧啧。”
“能看功德啧啧啧。”
“喂,”黎星打斷這個羨慕得要流口水的家夥,唉聲歎氣:“很嚴肅好不好,我這幾天總感覺被什麼‘東西’纏上了,總覺得很痛苦、很不舒服。”
周小安不以為意,拍了怕自己的包,“有我在場,你怕什麼!我别的不行,我爸媽舅舅可行了,為了怕我撞上‘東西’,給了我不少好玩意,我都随身帶着的~”
黎星立刻眼神炙熱地看着她的包,大大亮亮的眼睛寫滿了“大佬求帶”。
“低調低調。”周小安臭屁得不行,低聲跟黎星密謀:“今晚是不是沒護士姐姐陪房,那咱來呗~”
“晚上我半夜叫你起來,你看到鬼叫人家呗!”
她蒼蠅搓手,清秀的臉笑得猥瑣蕩漾,讓人不忍直視:“區區不才,還沒遇到過鬼,雖然看不見,但是好想捉一隻喔!”
“嘿嘿,你說我要不要被車撞一下?陰陽眼可是咱們玄門也少見的天賦,我要有的話,什麼小小修煉還不是收到擒來~”
“到時候做個國家分配到崗的道長啧啧啧。”
“......”
黎星手握周小安塞過來的一枚護身符紙,聽沉默了。
她這幾天睡不好渾身難受的,還總看到奇奇怪怪掉san值的東西,被周小安這麼一酸,怎麼給搞成了天大的好事一樣?
回想這幾天的經曆,現在隻想好好休息、遠離神神鬼鬼的黎星,一把辛酸淚是說也說不盡,要不是暫時殘廢了,她真想搖着周小安的肩膀怒吼:“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