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客棧已近深夜,執言還昏在客棧中,據宋之階所說,這已經是第三天了。
紀煌音隻怕這傻小子再睡下去該睡死了,趕緊給他喂了些清涼醒腦的解藥。
執言暈暈乎乎地睜開眼,見床邊立着好幾個人,口齒不清地道:“公子……紀閣主……先生……你們怎麼都在……我……我是不是還在做夢。”
他才說完,又閉眼睡過去了。
東方問淵看他這般模樣,一臉不悅地盯着宋之階。
宋之階嘿嘿幹笑道:“那個,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紀煌音又給執言把了把脈,道:“沒什麼大礙,不過是迷藥藥性太猛一下子還不能完全消退,再讓他緩上半夜,明早應該就能恢複了。”
宋之階連忙點頭:“外甥媳婦說的準沒錯,執言明早肯定就活蹦亂跳了。”
他說着就把紀煌音和東方問淵趕出房去,又把兩人推到客棧一間上房裡:“你們倆也是忙了一整天了,快些洗漱了歇息吧,新婚夫妻正是蜜裡調油,誰成想還要在那山莊裡打打殺殺,真是可憐見的。”
宋之階嘴上叨叨個不停,讓他倆連個插話的功夫都沒有,糊裡糊塗地就被推到了房中。二人才一轉身打算開口,宋之階便飛快道:“好了!别廢話了!春宵一刻值千金,舅舅不打擾你們了,我找你們舅媽去了啊!”
他說完返身、退出、關門,動作一氣呵成,末了搖着折扇飛快走遠了。
東方問淵有些無奈看着門外自己舅舅遠去的身影,回過神來意識到現在房中隻有他和紀煌音兩人。
不知是不是因為宋之階方才的話,這一夜的氣氛總有些微妙。
東方問淵背對着紀煌音站在門前,久久沒有回頭,而紀煌音不知為何也沒有出聲。
一想到白日的種種,尤其紀煌音為自己受傷而生氣,東方問淵的心中就如投石入湖,圈圈漣漪泛起不得平靜。他忽然就很想問她,她……
又停了半晌,東方問淵終于轉身看向紀煌音,卻隻是低聲道:“舅舅說話向來随意,你别介意。”
紀煌音微微一笑:“這沒有什麼,我倒覺得石山先生還挺有趣的。”
“嗯……”
兩句對話說完,二人都沒有再開口,屋内一時安靜了下來。
燭光搖曳,橙紅的火苗微微跳躍,像是誰心上顫抖的暗語。
“你今天……”
“你的傷……”
兩個人同時開口,又同時住了口,目光不期然撞上,再次各自錯開。
在看不見的地方,紀煌音攏在袖中的手不自覺握緊了,輕聲道:“你想說什麼?”
“我……”
可終究沒有問出心中猜測,默然了片刻,東方問淵垂眸道:“我的傷沒事。你今天……忙碌了這麼久,早些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