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煌音對此表示認同,于是接着問道:“壽宴當晚,你預備怎麼做?”
東方問淵看了一眼布局圖上的啟陽殿,道:“這兩日,姑母已按照我所說的,以種花鋤草為名在啟陽殿附近暗暗搜尋過一番,并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他們要做手腳,必然是在啟陽殿中。此殿長年深鎖,我想射偶人應該會放在内殿。到時宮宴開後,我會趁機離席,到啟陽殿内殿查探。”
他看向紀煌音:“明日就是千秋節,我會安排人将你送進宮内,到時你可扮作皇後宮中的宮女,由她安排,随侍我出席夜宴,待到心疾發作之時,我便尋機離席。殿下和姑母已經在宮内安排好可以暫作歇息的宮室,到時我們可以去那裡治療心疾。你助我化解完寒氣之後,會有人送你出宮,執言也會在指定的地方接應。其餘的事,我自己處理即可。”
紀煌音聽後思索片刻,覺得東方問淵的安排确實可行,便道:“好,就依你的計劃行事。隻是你确定要單獨行動嗎?睿王沒有給你安排其他幫手一起查找?”
東方問淵搖頭:“我與殿下說過,隻需要安排接應的人手即可。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再者宮規森嚴,人多眼雜,也不好安插太多宮外之人,我一個人行動不會引起太多注意,這樣是最保險的。”
見他這樣說,紀煌音也隻得随他去了。
接下來,東方問淵将所有的安排、接應人手、時間地點與紀煌音詳細說了一遍,又拿着皇宮布局圖與她細細解釋。
這座朱紅深宮曾經是羽朝皇宮,紀煌音本來就極其熟悉,而且一百七十多年過去,雖然大梁對這座宮殿做了些修繕和新建,但大體的布局樣貌是沒有改變的,是以她很快就熟悉了這張宮城布局圖,将整個計劃了然于胸。
一切都分說清楚後,紀煌音陰郁了一天的臉色倒是轉好了不少,東方問淵本來微皺的眉頭此時也已松展。
紀煌音喝了一口茶,歇了口氣後自圈椅上起身:“你說的東西,我都記住了,明日我會配合你的安排進宮,到時我會先易個容再進去。”
玄音祖師處處心細,要出門做事,還是用張普通的臉比較好,這樣不容易給人留下印象,也方便脫身逃跑。
紀煌音說到這,對着東方問淵指了指自己的發髻,那上面簪着一支小小的蓮蓬木簪:“到時候你就憑這個辨認我吧。”
東方問淵看着她發間的木簪,嘴角彎上了一點溫柔的弧度:“好。”
他停了半刻,接着十分鄭重地道:“多謝你,願意陪我進宮。”
東方問淵看着紀煌音,寒潭清淵般飛逸的雙眼此時如同化凍的春湖,含着柔和的微光。
紀煌音在他的視線中燦然一笑:“你我之間,何須如此客氣。”
她說着轉身,站到窗台下,半是玩笑半是自得地道:“我們玄音閣向來說到做到,答應的事絕不會反悔。我堂堂閣主,自然不會将玄音閣百年的招牌砸在你的手上了。”
東方問淵低眉淺笑,沒有再說話,而是起身也走到窗前,和她一起并肩而立看向窗外。
窗外,下了大半日的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此時日光再現,天上有雲朵散開。那散開處的雲眼被霞光染成了绯紅顔色,黃昏晚晴的景緻正如畫般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