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開陽轉了圈手上的扳指:“鐘長老以為,此舉不妥?”
鐘勘急得就差揮刀了:“不然呢?難道你們養個暗靈根還能妥當了,你不是忘了之前……”
晏開陽重重放了下桌上茶杯,打斷了他的話:“鐘長老,慎言。”
鐘勘憋得不行:“這個孩子出來以後,必須……”
晏開陽輕描淡寫:“那謝如是呢?”
鐘勘不解:“這關如是什麼事?”
晏開陽壓低了些聲音,但已經足夠在場大佬聽清楚:“前任妖皇的遺脈,若是一個處理不好,人妖兩界便會為此起紛争,橫刀宗偷偷養着這個弟子,我請問又是什麼心思?”
鐘勘一驚:“你怎麼知道的?”随即咬牙,“這是一回事嗎?”
晏開陽氣定神閑靠了回去:“當然是一回事。而且我可以說,周葵一日沒有修魔,就一日是蜀山弟子,一日修魔,我第一個斬她,她的師父,劍仙前輩也絕不會放過她,鐘長老,橫刀宗那邊也能保證嗎?”
鐘勘簡直像是被噎了一塊面團,半響才頹然撓頭:“如是是宗主弟子,我不能做主。”
晏開陽輕微一笑,又看向周圍其餘人:“諸位呢?也有異議嗎?”
淩霄劍派邊燕自然是無條件裝聾作啞,抱着棍子就差睡着了。
懷檀大師罕見地遲疑了一瞬。
晏開陽:“貴派殺佛。”
懷檀大師立刻閉眼合掌:“大慈大悲。”
天禦門照君山若有所思。
晏開陽:“貴派商行之主。”
照君山哈哈拿出新的茶壺:“我給大家添個茶。”雖然大家的茶杯都提前被晏開陽倒好了新的可以喝的靈茶,并沒什麼可添的空間。
濟世門榮雲無所畏懼:“我門下弟子皆無不合規矩之處,我也非為與蜀山做對,隻是此事實需慎重。”
晏開陽于是略微思索,說:“她無父無母,來蜀山時饑寒交迫,若不修仙,她非死不可。靈根非人力能改,修行至今,幾入金丹,未曾入魔,榮長老最明醫理,該明白個中艱辛。”
榮雲面上也浮現掙紮:“我也知她不易,可……”她有些不情不願,“那卿明宗那邊,你又怎麼說?”
晏開陽:“榮長老不必替我蜀山挂心,卿明宗的麻煩,不比在場誰家少。”
榮雲一靜,但終究是漸漸弱下,沒再說什麼了。
春水劍派蓋朝雄又昂起頭:“還有我呢!”
晏開陽眼皮子都沒眨:“既如此,看來大家都沒有意見了,那此事便到此為止,若再要提,就請上蜀山,入明瓦殿,讓我派掌門親自與諸位談吧。”
蓋朝雄氣得伸手就抓了一壺茶,咕噜咕噜喝完,才想起來這是什麼,臉都綠了。
照君山把新的茶壺遞過去:“蓋掌門,不夠還有,在下每次洗浴便可得一大桶,盡夠你喝了。”
蓋朝雄直接跑出去吐了。
晏開陽這才終于緩緩地、徹底地靠上了椅背。
觀衆席上,在得知周葵的暗靈根後,他們一度驚恐,怨憤周葵的那些人更在破口大罵,指責蜀山亂來。
但見到席位上的争執短暫平息,他們心中雖然還有擔憂,也漸漸放松下來。
“看來沒什麼問題,長老們都沒說什麼。”
就連之前怨憤擔憂的人也隻是哼了聲:“一向知道蜀山不拘一格,這回是真見識到了。”
“周葵又沒有修魔,暗靈根怎麼了?反正我支持她。”
“你們知道暗靈根不修魔是要靠多大的毅力嗎?反正從今天開始,我服了她。”
“反正我是第一次見風格這麼特别的人,有意思,總之,隻要她不作亂,我就挺她!”
就在他話音剛落的時候,水鏡上,周葵确認李恒仲他們離開後,當機立斷,毫不留戀,轉身就走。
這人頓時激動拍手:“對,就是這個味兒!”
桂決明看到左右的反應,默默望天,看來,他離帶弟子出門做事,确實還遠得很呢。
山下好麻煩。
秘境内。
周葵跑得幹脆極了,跑幾步,劍都收了,身法提升到極緻,簡直跟狗攆一樣。
雖然也沒多大區别,攆她的是一匹狼。
周葵想甩開身後的狼,最關鍵的問題是,她此刻的靈氣不多了。
法修們的法訣符咒講究對靈力的控制和爆發,甚至引動自然中的靈氣,可那要學數理,實在是太難了,一般人都學不會。
她這些年,也就照貓畫虎學會個靈食決,連個除塵決都掐得馬馬虎虎。
她們這些劍修刀修的大陣仗,都是靠靈氣不要錢一樣丢出去做到的。
不對,估計弓修那位确實是有點東西在身上的,她學這麼久月靈氣也還是差得遠,恐怕不是光靠丢靈氣就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