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然呸出一根絨毛,咬牙切齒:“誰啊!這麼沒素質!”
“不光是素質問題,這家夥還同時違反了好幾條交通法規,都足夠吊銷駕駛證了。”遠之很正經地說,不過她的模樣可就不怎麼正經了——幾根羽毛正插在她腦袋上呢。
冰歌薅去朋友們頭臉上的毛,說:“是雙翅落日鹦鹉,崔家契約的大鳥。崔家現任的掌權者就是昨天那女孩的舅舅。”
“哈,我就知道。”潇然冷笑,“這麼莫得素質,也就那造作妹和她家人咯。”
遠之沉思:“你一說崔家,我倒是想起來了。我在書上看過,她們家是契約靈獸起家的。據說首任家主是罕見的獸類親和體質,生于亂世、身體孱弱,一開始契約靈獸隻為自保。後來,手下靈獸越來越多,越來越強大,崔家也就由此發家。
“書上對她們家的評價倒是很好,現在這一代……已經成這樣了嗎?”
冰歌不置可否。
潇然倒是提出疑問:“不對呀,玄武井最大的靈寵店不是叫賀記嗎?她們跟崔家有關系?”
遠之揚眉:“怎麼可能是因為崔家?賀記是玄武井第二老的店了,她們把店開到中都時,崔家那人還沒出生呢。”
她又捏住下巴思索:“不過……說起來,崔家旗下有靈寵店嗎?”
冰歌接過話茬:“據我所知,崔家的靈獸主要供給軍方和實驗室,或者外交。寵物店或許過去開過,不過即使真有,也得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潇然皺着臉在鼻前扇了扇:“一股鳥糞味兒!”
冰歌突然眼睛睜大,眸光微冷。
潇然忙問:“安?這味兒有什麼不對嘛?”
冰歌輕聲說:“不。不是味道。有個小尾巴正偷聽我們講話呢。”
她迅速夾起符牌,對準正要逃跑的“尾巴”喝道:“喀什!”
“尾巴”立刻手腳并攏,直挺挺地倒地。
遠之眼前一亮:“哇!束縛咒!這個可不簡單,我還沒完全學會呢!”
三人把躺在地上幹瞪眼的小尾巴圍住。
“喂,”潇然不是很友善地盯着她,“你跟蹤我們多久來?想幹啥子?”
冰歌看着地上的人,聞言嘴角微微翹起。
“倒也不是很久。”她說,“崔家那隻鳥飛過來的時候,她就在附近。我們談到賀記的時候,她突然湊過來,湊得也太近、太明顯了——尤其你還鬼鬼祟祟端着個報紙。”
小尾巴拼命撲騰。
“你有話想說?不要緊,我沒封住你的嘴。當然,你最好不要大喊大叫。”
遠之微皺着眉,沒有說話。
小尾巴開口了,她說:“先把我放開。”
“好啊。”冰歌把她扶起來,念道,“帕沙。”
女孩立時要跑。可惜,冰歌緊緊抓着她。
“跑什麼,”冰歌揚眉,“你對賀記有興趣?還是說,你和她們有什麼賬要算?”
女孩胸口起伏:“你根本不明白!我不是為了自己的事調查她們的!”
潇然抱着胳膊:“口說無憑。好聽的嘛,可大家夥兒從沒聽過賀記有什麼劣迹,反倒是你,偷聽人講話,鬼祟得很。”
“如果你是遇到什麼麻煩,可以跟我們說的,或者求助武衛。”遠之說。
女孩聞言有些洩氣:“我當然報武衛了,可她們根本不相信小孩子!甚至不等我拿出證物,就把我趕了出去!”
“既然這樣,不如說給我們。這兒有三個熱心的人,還都是孩子,不會因為你的年齡就輕視你的話。”冰歌說。
女孩抿唇沉默半晌,說:“好吧……”
她環顧四周,小聲道:“這不方便,換個地方。”
“不必,”冰歌放開女孩,從衣服口袋裡掏出屏蔽球,球中幽幽藍光閃爍,“這東西能屏蔽一米直徑内的聲音,除非有法師故意窺探,否則我們的談話會很安全。”
女孩打量一番三人組,似乎受到了某種鼓舞。
她說:“好吧,我暫且相信你們。那天……我在賀記閑逛,發現一扇非常隐蔽的門。
“我設法溜了進去,裡面是一條走廊,又髒、又臭、又狹小,關着很多可憐的動物!全部都是保護動物!這在靈界也是違法的!
“而且,”女孩面色嚴峻,“我深深地懷疑,他們不隻是非法倒賣和虐待動物,這裡面還藏着别的事——對大多數人類而言更大、更壞的事。”(1)
潇然湊近小聲問:“怎麼說?你發現什麼證據啦?”
女孩搖頭:“算不上證據,我隻看見,走廊盡頭還有一扇被隐藏的門。我敢确定它一開始不在——我視力很好,沒有看花眼。
“當時我正在走廊裡試圖收集一些可以當證物的東西——掉落的特征性毛發什麼的,突然就出現一扇門——一扇正在被打開的門。我吓懵了,撒腿就跑,好在證物沒丢,你們看!
女孩打開外套,手往内袋裡掏去,她臉色一凝。
她脫下外套,把口袋全都翻了出來,又使勁抖了抖。
“怎麼回事?我明明……都跑哪去了?”
“可能是那條走廊裡施了某種法術,叫人沒法兒把裡面的東西帶出來。”冰歌溫聲道,“還麻煩你稍等片刻,我們商量一下怎麼幫你。”
女孩停住動作,機械地點了點頭,很自覺地退到一米開外,也不想着跑了。
冰歌展開胳膊圈住兩個夥伴。
潇然率先開口:“我想幫她。”
遠之猶豫:“這樣真的好嗎?不合規吧?”
冰歌說:“咱們可以先幫她收集線索和證據,然後再報給武衛,也算做好事了。”在遠之反駁之前,她又說,“肯定有把東西帶出去的方法,不然她們自己也沒法轉移動物了。這是個挑戰,但值得一試,你們覺得呢?”
潇然猛點頭。遠之思考一會兒,也同意了。
三人招呼女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