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肯定不明白啊，你一個剛跟交往了快十年的女友結婚的人是怎麼想的。”

久久無話，我們就這樣手拉着手站在黃浦江岸邊，任憑凜冽的冷風吹在臉上，吹亂我們的頭發。

過了一會兒，季傑再次開口道：“失去你就像白天失去了太陽，就像是夜晚沒有了月亮。猶如一條潺潺流淌的河流突然失去了溪水一般，幹涸到河床裡布滿了溝溝壑壑。猶如…小新，你能明白我失去你的感受嗎？”

“不明白。”

我本來還想哄着他說，畢竟現在我們有求于人。可見他越來越得寸進尺，隻能冷眼相對了。

“我至今還依稀記得當時失去你時，我猶如行屍走肉一般。那些天，每天縱使太陽照常升起，我的世界仍是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那段時間，我害怕見人，拒絕面對所有。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來者友善或是不善…”

聽到季傑滔滔不絕的輕柔話語，我不禁心下一軟。我輕聲問道：“後來呢？”

季傑輕笑一聲，他開口道：“沒什麼後來…我的世界一直是黑暗的，直到去年你的出現。”

“别誇張了好嗎？沒有人會愛另一個人這麼久…更何況我們早就分手了。”

“愛而不得，你懂嗎？”

我默不作聲，眼神瞟向閃爍着無盡光芒的東方明珠。猶如漆黑海上的燈塔，照亮人們迷茫的心，可終究照不亮季傑内心深處陰暗的角落。

“所以…所以…我是多麼努力，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再愛我一次，哪怕一次也好。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得到你…好也罷，壞也罷，無論我做什麼，你都不為所動，絲毫沒有将緊閉的心敞開。”季傑頓了頓，深情凝視着我問道：“我不在你身邊的這麼多年，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

“嗯？我嗎？”我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

“嗯。小新，都這個時候了…我想你可以跟我講講，不管怎麼說我們還算是老朋友。”

“老朋友？”

“嗯。”季節朝我重重點了點頭。

“我沒怎麼…說出來你可能都不信，自從我們分手後，我沒再交往過誰。”

“為什麼？我不信，你早已是自由身…”

我輕笑一聲，擡手捋了捋被晚風吹亂的頭發。嘴裡小聲呢喃着：“我的心什麼時候關上了呢？”

思忖間，季傑将我的手揣進他的褲子口袋，一個硬硬的東西硌了一下手，随即手機回到我手裡。我詫異的看着手裡的手機，又看看季傑。

我問道：“東西就這麼還給我了？”

“嗯。抱歉，若是不拿點你什麼東西，我想你定不會跟我來的。”

“那倒是。”

“我為我做過的一切道歉，包括過去。”

我不明所以的看向季傑，問道：“過去？”

“嗯，我想…我當年肯定做了什麼令你讨厭的事，你才能那麼決絕的向我提出分手。不留一點情面，沒有一絲餘地。”

“不…我想該道歉的是我才對。傑，對不起。”我鼓足勇氣道了歉。

季傑被我突如其來的道歉怔住了，他轉頭看向我道：“為什麼？”

“不為什麼…”我說着眼神再次瞥向遠方，“無論過去和現在，我總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不過無論那些是什麼，現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們都獲得了成長，成為自己想要成為的大人。”

“真的嗎？成為自己想要成為的大人…”季傑嘴裡呢喃道。

我心中暗想，不管怎樣，我們早已長大成人，若是再拘泥于曾經的過往，實在是顯得自己有些小氣。

于是我伸手向季傑說道：“從今天開始，我們重新認識對方，重新從朋友做起。”

季傑順勢握住我的手，他笑着說道：“老朋友，今後還請多多關照。”

“嗯，多多關照。”

我們相視而笑，好似一切憂愁随風飄散。

車子緩緩停在酒店門前，我下了車跟季傑告别。

“謝謝你送我回來。”

“不客氣…這一别又不知何時才能相見…”季傑竟然惆怅起來。

我輕笑一聲道：“朋友不在于每天相見，心裡有就夠了。”

“嗯，你說的對。那再見了，祝福你。”

“嗯，我也是。”

說罷我轉身就要離開，身後卻再次響起熟悉的聲音。

“剛才說的…要不要認真考慮考慮？”季傑半開玩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