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我就說了,怎麼着吧?你還能跟那老家夥告狀不成?”
“我告什麼狀啊?我又不是小學生。”
“嘿嘿。”蓮子墨壞笑道:“我放蕩不羁愛自由的性格都是随了我舅。”
就算蓮子墨不說,我也早就看出來這孩子的個性和他舅簡直是一模一樣。若是汪肖再年長幾歲,我定要誤會這倆活寶是父子倆了。不過一想到前陣子姚雯婷暫住我家期間,汪肖對姚雯婷的殷勤勁兒,我真的放心得下把自己的好友托付給這麼一個花心大蘿蔔嗎?看來戲劇節期間,我得好好考察考察汪肖了。
“我去收拾收拾,你等我一下。”
我推門走進衛生間,打開盥洗池的水龍頭戲了洗手。鏡子裡的我憔悴極了,眼眶凹陷,黑眼圈都快掉到下巴上了。我拿出化妝品,想着多少應該遮一下。正遮黑眼圈的工夫,我突然發現自己脖頸處有一塊紅色印記。我吓得趕忙用粉撲使勁拍了拍,可拍了半天愣是一點都沒遮住。
“對了,可以拿創可貼擋一下。”
我嘟哝着從化妝包裡找出創可貼,撕下貼紙啪嗒一下粘在了脖子上。我又對着鏡子照了照,确認脖頸處的紅點被創可貼完全遮住後,推開衛生間的門走了出來。
“收拾好了,走吧!”我說着背起書包,裡面準備了一系列去年小助理剩下的裝備,像是手持電風扇、濕紙巾、喉糖等等小玩意兒。
“诶呀,小新你脖子上是破了嗎?怎麼粘上創可貼了?”
“沒事,一沒留神,被刮眉刀劃了一下。”
“啊?不是,刮眉刀不是修眉毛的嗎?怎麼用到脖子上了?小新,你最近沒出什麼事吧?”蓮子墨說着皺起眉頭,用手拽了拽我的胳膊,“我看看,要不要去藥店買點藥消消毒也好啊。”
“不用,沒那麼誇張。”我一把甩開蓮子墨,背起書包向房間門口走去,“走吧,時間來不及了,而且我也餓了。”
“行吧,東西都拿好了。”蓮子墨提醒道。
“嗯,都拿好了。”我随聲附和。
我跟着蓮子墨一前一後離開酒店,路上他還時不時的拎一拎我的背包,嘴裡嘟哝着:“小新,你到底帶了多少東西啊?怎麼這麼沉啊。”
“啊?很沉嗎?”
“嗯,很沉。”
“沒事,我背過比這還沉的包呢。”
“寒哥也太會使喚人了吧,要不我幫你背吧?”
“沒事,我自己來就成。”我嘿嘿笑着,将背包換到離蓮子墨遠一點的肩膀上。随手摸了摸脖子的上創可貼,心想季傑也太過分了。他肯定是有意為之,故意讓我難堪呢!
一路上蓮子墨叽叽喳喳不停,講着這一兩天的見聞。不過我倒沒說什麼,都是他一個人在自說自話。說說笑笑間,我們很快到達劇場,直奔後台化妝間。
“寒老師,我們到了。”我笑着推開化妝間的門,餘光間瞥見坐在大叔身側的徐萱萱。
“诶呀,小麥,快來!先吃飯,再忙别的。大叔起身将盒飯遞給我。
我接過盒飯正要打開蓋子,莫名感覺到某人的目光正落在我的臉上。我沒有像往常那樣低頭避開,而是仰起頭迎着對方的目光看了過去。到可想而知的是兩人四目相對,徐萱萱一雙眉眼中仿佛燃燒着兩團熾熱的火焰,充滿了憤恨與厭惡。
我沒有回應,隻是淡淡撇了一眼。比起和徐萱萱對峙,還不如抓緊時間吃飯,完了好幫大叔準備下午的演出。所以我沒再看向徐萱萱,而是自顧自的吃飯了。
身體上是饑餓的,可心理上卻沒什麼胃口。我随便扒拉了幾口飯菜,就起身開始準備下午的演出。有了去年的經驗,我做起事來輕車熟路。在化妝室牆邊找到大叔的專屬黑色行李箱後,打開箱子準備熨燙衣服。
盡管并不知道待會兒的演出劇目,可我還是很快在箱子裡找到了戲服。因為一般情況下,大叔都會用防塵袋将戲服包裹好。這麼做不僅易于與其他衣物區分,同時也可以防止灰塵水漬弄髒戲服。于是我也沒問大叔,直接用衣架撐好戲服,随手挂在懸挂式噴霧蒸汽機的支架上幹起活來。
熨燙戲服期間,我時不時的朝大叔撇上幾眼。看着他臉上畫着的男演員妝容,真有點懷念去年戲劇節性感酒吧女老闆的扮相。一張俊美的臉龐,輪廓分明,是陽剛與陰柔的完美結合。嬌美而動人的妝容恰到好處地勾勒出他完美的輪廓,性感卻不失優雅,令我至今難忘。
所以相比之下,就算大叔的化妝技術再高超,比起性感酒吧女老闆的妩媚模樣,恢複男人扮相的他臉上确實少了幾分精緻,也少了幾分動人。
大叔怕是察覺到了我的目光,轉過頭來瞥向我。我尴尬的沖他笑了笑,接着投入到手頭的工作中。
在我忙着幹活的時候,劇團其他演員陸陸續續到達。這中間當然少不了經常在戲劇中扮演刑警前輩的老張和他的徒弟,一個年輕活力滿滿的青年男演員。從今天的演出陣容可見,今天要上演的這出新戲恐怕還經典的犯罪懸疑推理類型。
時間很快來到下午,距離演出時間還有不到半小時。我偷偷溜到舞台幕布後面,看到觀衆席上幾乎已經是座無虛席了。
這時,室内廣播響起。
“尊敬的先生女士們大家晚上好!我們的話劇就要上演了!請各位在演出過程中将手機調至靜音,也請不要拍照錄像。非常感謝您的配合!”
而後是一連串的英文翻譯。
接着,帷幕漸漸升了上去。舞台上的布景十分簡單,一張桌子,兩把椅子。桌子的一側坐着一個身穿米色風衣的男人,與之相對而坐的是一個穿着講究的紳士。桌上放着一盞台燈,将兩位演員的面部表情照的格外清晰。身着米色風衣的男人惡狠狠的瞪着眼睛,直視眼前這個紳士。紳士臉上卻露出不以為意的表情,翹着二郎腿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人是不是你殺的?”提問這人正是經常扮演刑警前輩的老張,他經常以一襲風衣亮相。我不禁想到老張估計也就這一身戲服,如果角色長年保持不變的話,劇團的制裝費算是省下來了。
“不是我。”正忙于否認的紳士正是我的鄰居大叔。
“那你為什麼今天去被害人家裡?”刑警老張繼續逼問。
“我…刑警先生,人真的不是我殺的…”大叔繼續狡辯道。
我站在幕布後面看着舞台正在上演的戲劇,心想這熟悉的場景該不會是以和我的相處點滴為創作背景,與徐萱萱共演的那出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