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了,下次我定早些來。”顧執玉輕輕撫着安之流的背,柔聲說道。
兩人貼得極近,安之流的淚水洇濕了眼前人的衣襟。淚液沾到嘴角,鹹澀的感覺令安之流緩過了點神。
他從顧執玉懷裡擡首。
少年眼睛濕潤潤的,眼尾泛紅。臉上淚迹未幹,清亮的淚液将他臉上搞得亂糟糟的,額上墨色的碎發粘在了頰邊,在白皙的臉上格外紮眼。
顧執玉用手背擦了擦他臉上未幹的淚水,把粘在臉上的頭發緩緩撫開,動作輕柔細膩。
“都成花貓了。”
他見安之流這副模樣,覺得有些好笑,可不知為何,心髒周邊卻泛起細細密密的疼痛。不知從何而來。
安之流不知不覺環在顧執玉腰上的手有些抖。想要離開,卻貪戀于這裡的溫度。
鏡水天是很冷的,一年四季如此。
“明日可要去書院?”顧執玉眨了眨眼,繼續哄小貓。
“嗯。”安之流嗓音有些暗啞。
除了接曆練任務,白玉峰年紀尚小的弟子們還得去書院修習。
顧執玉垂眼看他,不知在想什麼,眼底浮現出絲絲縷縷的笑意:“明日下了晚課,可否在桃花苑等我。”
“師兄給你賠罪。”
*
天朗氣清,惠風和暢。
堂屋外幾棵高大的梧桐樹枝繁葉茂,陽光透過嚴密的樹冠,灑下斑駁的光影。
梧桐書院今日習課的弟子尤多。
因為他們的最受崇愛的白師弟來聽道了。
“霖笙師弟,許久未見了。”
“白師兄!這道術法我一直習不會,可否指導一二?”
“師兄,晚些時候可有時間?”
被一群弟子們圍着的白霖笙面上帶着溫柔笑意,淡淡回應着。
與這邊熱鬧場景截然相反的是安之流的座位。
淡藍色的弟子服瞧着是儒雅溫和的,偏偏到了少年身上卻顯得冷肅起來。他眉目低垂,看着案上的書籍,看起來冷淡疏離。
以至于他周邊沒有弟子喧鬧。
可架不住有人來擾他。
“安師兄。”白霖笙輕皺着眉,語氣帶了點責備,“昨日之事鶴引代我告訴你他已經原諒你了,師兄既已受了罰,日後便不要再做這種恃強欺弱的事了。”
白霖笙垂着眼皮看向眼前五官眣麗的少年,眼中底閃過絲鄙夷。待看見他微微發白但不甚明顯的臉色和眼中的血絲時,心下了然,頓時心情頗好。
被喜歡的人厭惡了,不好受吧?
“師兄也不要如此盛氣淩人了,我與顧師兄志同道合,視為知己,一齊曆練,你又為何要擾亂我們,如此鼠肚雞腸如何能于顧師兄相配?”白霖笙挑着眉,不冷不熱地道。
長得漂亮有什麼用,如此心狠手毒陰郁善妒的人,師兄定然厭惡萬分。
這番話到了周圍弟子的耳朵裡,已然掀起了軒然大波。
頓時竊竊私語起來。
“原來鶴引師兄今日沒來早課,是被安師兄打傷了啊……”
“平常便跋扈自恣,上次還把白師弟打傷了呢。”
“平日裡老是纏着顧師兄,沒想到連曆練都要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