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盡頭,那扇門閉得嚴實,而消失了三天不見蹤迹的崔敏卻趁着夜深人靜進到了裡面……
曲林秋向躊躇不決的苟天明點了點頭示意沒什麼危險,随後便跟在老瘋子身後邁入了禁區。
苟天明如今已經是打定了主意抱牢曲林秋的大腿,自然不再猶豫小跑着跟了上去。
三個人來到走廊盡頭的門前,屏氣凝神聽了許久沒聽到裡面的動靜。
“确定她拐進去了嗎?”
苟天明連表情帶手勢地比劃着問。
老瘋子瞪了一眼着毛頭小子,無聲罵道:“廢話!這條走廊就這一個門,她不進去還能在哪?”
“砰!”
老瘋子話音還未落,三人頭頂的通風管道裡突然發出一聲巨大的響聲,像是什麼重物砸在了那合金鑄成的空心管道中!
三人心頭巨震,幾乎來不及多想便往出跑,曲林秋跑在最後,苟天明“呼哧呼哧”的喘氣聲中他回頭向後面看了一眼,眉頭一跳。
通風管道口被掀開,崔敏滿嘴鮮血地倒着将頭探出洞口向外看,垂落的頭發彎彎繞繞像是纏亂的絲線打結糾纏,濃稠的血順着嘴角、滑向額頭、流進發頂,最終滴落到走廊的地闆上……
她沒看到逃竄的三人,卻聞到了生人的氣息,探出洞口的腦袋扭轉三百六十度看了一圈,什麼也沒發現,于是又縮了回去。
曲林秋和苟天明背靠在拐角牆上大口喘氣,卻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他們頭頂的通風管道裡甚至還能聽到“咔嚓咔嚓”咀嚼骨肉的聲音。
“……老瘋子人呢?”
曲林秋問道,他就回頭看了一眼的功夫,再轉過臉時老瘋子已經沒了影。
跑得那叫一個迅疾如風。
苟天明想起這個氣都來不及喘勻,吹胡子瞪眼地跟他曲哥告狀。
那老瘋子在頭頂突發巨響的一瞬間就腳底抹油撒腿跑了,一邊跑一邊說了句“死道友不死貧道,不管什麼妖魔鬼怪你們兩個先頂一頂我去叫人……”
“……”
曲林秋也沒料到這老瘋子清醒的時候還是個滑不溜手的老油子。
同是道法傳人,曲林秋自愧不如。
回想起方才的場景曲林秋仍心有餘悸,崔敏的狀況明顯已經脫離了“人類”的範疇,可她是妖魔鬼怪嗎?
不是。
曲林秋即便法力盡失無法開天眼,也能看出來崔敏是個不折不扣的人。
可人怎麼會生食血肉,怎麼會行動如此詭異,甚至能把脖子轉一整圈!
要不是當時旁邊還有苟天明和老瘋子,他都要以為自己瞥見的那一幕是在做夢還沒睡醒。
“不管怎麼說,她沒發現我們我們就暫且還安全,我給你的那些符箓一定随身帶着。”
曲林秋一邊和苟天明原路返回一邊囑咐道。
“崔敏如今這個樣子不知道後面會怎樣,不管我在不在邊上,你千萬保持警惕。”
“放心吧曲哥,你教的咒語我牢記着呢,不管什麼時候我絕不拖你後腿!”
曲林秋沒說什麼,他哪裡是怕苟天明拖後腿,這可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後收的第一個弟子,頭一份,珍貴着呢。
更何況苟天明這小子心智單純膽子還不大,萬一崔敏從他下手曲林秋不想苟天明出事。
抛開一切,這是他交的第一個朋友。
他拍了拍苟天明的肩膀,“回去睡吧,明天還要接着早起呢。”
……
一夜過後,巨大的紅日從四方城的東方天際緩緩升起,齊猛在經曆了三天兩夜的長途跋涉,驅車快三千公裡來到了遠離四方城的封爻鎮。
這是一座半隐世于山中的小村鎮。
齊猛開着車一路從平直的高速公路下到這坑坑窪窪盤旋而上的山間土路上,被颠得七葷八素之餘不忘感歎如今這世上竟然還有這種像住在原始森林裡一樣的人類聚居地。
在山路上颠簸了将近一個半鐘頭,途中還下車換過一次胎修過一次發動機,齊猛終于在日頭挂在頭頂正上方時抵達了那個在地圖上都要搜索好半天才能找到的封爻鎮。
和他想得不同,這座山鎮裡幾乎沒剩幾戶人家,稀稀落落穿插在幾十米高的樹林間,而且從他走進鎮子這麼久,他還沒見到一個年紀不超過五十歲的青年人。
“大媽,這村子裡的年輕人呢?”
齊猛走進一戶人家院内,頭發花白的老太正操作着光腦看直播,齊猛無意間瞥到一眼,嚯,畫面裡是個比他還壯的肌肉男在織毛衣。
那老太聽見聲音擡起頭來,打量了齊猛一圈,又低下頭去。
“都去外頭闖蕩了,這破落鎮子能養活多少年輕人,都出去找生計去了。小夥子,你是從哪來的?”
齊猛沒向她出示自己的警官證,隻道自己是四方城過來的。
老太一聽驚訝擡頭,“四方城遠啊,我們鎮上好些年輕後生都說要去那讨生活,大城市,難啊……”
齊猛一聽抓住了重點,當即便掏出早已準備好的曲林秋的照片問她:
“那您幫我看看,這個人也是從你們鎮上出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