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裡的客人走了兩桌，過了吃飯的時間，人漸漸少了，耳邊也安靜了許多。

孟歡歡小心翼翼的觀察着孟晴的神色，她有點拿不準小姑在想什麼，正糾結着，又聽孟晴問道：“你平時在學校裡朋友多嗎？”

一聽到她提起自己的朋友，孟歡歡眼睛亮了亮，她再次從書包裡拿出照片，内心有點小雀躍又帶着一點顯擺的意味，一個個指給孟晴看，“她叫夏遲，這個是夏晚，還有……”

她開心的給孟晴介紹，孟晴盯着照片怔怔出神，等她說完後隻是輕輕點了點頭，“挺好的。”

孟歡歡：“嗯，他們都特别特别好！”

時間不早了，孟晴叫來老闆娘結賬，離開骨肉館後，兩個人一齊往公交車站走。

孟晴圍着厚厚的毛線圍巾，雙手插兜，看着街邊來來往往的自行車，沒有再說話。孟歡歡倒是還想說點什麼，但她始終摸不清小姑的癖好，突然想起自己現在住的房子還是她的，還有那個小烤箱，于是說道：“小姑，你留下的那個烤箱很好用，我已經學會了烤餅幹，還會做小蛋糕，下次我給你……”

“不用了。”不等她說完，孟晴便直接拒絕，“那個烤箱能烤出什麼味道我很了解。”

孟歡歡：“……”

對方語氣冷冰冰的，孟歡歡想不明白是不是自己又惹她生氣了，一時語塞。

公交車還沒來，孟歡歡随着孟晴在站牌前停下腳步，偷偷擡眼看向對方時，卻發現孟晴正在毫不避諱的上下打量她。

孟歡歡：“小姑？”

她本就長的清秀可人，水汪汪的眼睛顯得楚楚可憐。

孟晴：“問你個問題。”

孟歡歡：“你說……”

孟晴：“你後悔出生在這個世界上嗎？”

她們兩個的經曆有所相似，但又各有不同，靠着那一點血緣關系，又或許她們才應該是最親近的人。可孟晴沒有這個想法，孟歡歡也沒有，關于這點，她們倒是微妙的達成了一種默契。

孟歡歡本來是想問她有關韓途生的事，可對方不能說，她也不想讓她為難，除此之外，孟歡歡已經找不到來見她的理由，今天之後她們也許就會變成陌生人，或者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

隻是孟歡歡從小就聽過孟晴的事，那顆反抗的種子或許早已埋下，甚至連她自己都未察覺，隻待一個機會到來便可以生根發芽破土而出。

所以，她并不反感孟晴那些莫名其妙的問題，于是思考片刻後，輕輕搖了搖頭，“如果是以前，你問我這個問題，我肯定說後悔。但是現在……小姑，我覺得這個問題沒有意義。”

孟晴：“為什麼？”

孟歡歡：“因為我已經出生了啊，我就算再怎麼讨厭過去，我也改變不了什麼。我的朋友和我說，我要學會的不是刻意忘記，而是告别。我要告别過去，把所有的都畫上一個句号，然後，向前看。”

孟晴幾不可察的笑了笑，眼中的冰霜也融化了一些，喃喃道：“你倒是交了一些不錯的朋友。”

孟歡歡眼睛亮亮的，驕傲道：“對吧，我就說他們超好的！”

孟晴：“但有些事，你的朋友也沒辦法教你。”

孟歡歡：“啊？”

孟晴吐出一口哈氣，眼前立刻化了霧，緊接着，孟歡歡一臉懵的聽她講起了性知識，她越聽越害臊，耳朵紅紅的，也不知是凍的還是臊的，隻不過孟晴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雖然用詞非常露骨，但嚴肅的仿佛一個教導學生的老師，孟歡歡聽的面紅耳赤又不好打斷她的話，硬着頭皮聽她講到了最後。

孟晴：“聽明白了嗎？”

孟歡歡：“……啊，明白了……”

孟晴：“所以，不要過早進行性行為，有了性行為也要知道如何保護自己，如果不想要孩子，就要正确的使用安全套，對方要是不想戴，你要做出拒絕。”

這些知識本該身為媽媽的孫翠萍教給她，但孫翠萍恨不得一出生就掐死她，這些年也從來沒給她灌輸過正确的思想，尤其是性教育方面。

孟歡歡知道小姑是為了自己好，于是深吸一口氣壓下心裡的臊感，用力點頭，“我記住了。”

孟晴：“還有，備孕的時候别光自己檢查，帶你老公一起去，男性精子質量差也影響懷孕，到時候流産，損傷的是你自己的身體。”

她這些年在婦産科看過的病曆成千上萬，各種奇葩的事都有，眼見公交車還沒來，她又給孟歡歡講了個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