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客廳裡燈火通明,茶幾上的果盤裡裝着不少硬糖和瓜子水果,旁邊還有兩個空空的硬糖包裝袋。
是夏遲吃剩下的,同時也是薄荷味兒的。
陸塵坐在沙發上呆呆的看着包裝袋,不知突然想到了什麼,傻傻的笑出了聲。
以前他最讨厭薄荷味兒,現在……好像薄荷味兒也挺好的。
陸塵探身從果盤裡拿出一個橘子。
——不對,沒有好像,薄荷味兒就是很好,以前怎麼就沒發現呢。
尤其是纏繞在舌尖上,涼絲絲的感覺。
他熟練的扒開橘皮扔進垃圾桶,吃着橘子,思緒越飄越遠。
鈴鈴鈴——
突如其來的電話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陸塵将剩下的橘子塞進嘴裡,起身去接電話,果然,是喬頌打來的。
為了即将到來的比賽,喬頌最近抓緊一切時間練習,每天恨不得練到半夜才回家。家裡的門年頭太久,每次開關都會發出好大的聲音,為了不打擾姥姥姥爺睡覺,他還特意找人大修一遍,并叮囑老兩口按時睡覺不用等他回家。
沈青松和沈尋芳知道自己乖孫懂事,也不想讓他擔心,于是依舊按照平日裡的作息時間,隻是每天都會在門廳給他留一盞燈。
當然,今天白天他們接到了鐘景明的電話,所以在茶幾上給喬頌留了一張字條。
“喂。”喬頌一手拿話筒,一手拿着沈青松寫的字條,輕聲道:“是我。”
陸塵:“姥姥姥爺都睡了嗎?客廳裡隻有你自己?”
喬頌:“嗯,早就睡了,話說你到底什麼事啊?等周末都不行,非得今天晚上給你打電話。”
他看到紙條的時候就在納悶,如果真是學習方面的事,沒理由陸塵知道鐘景明不知道,而白天鐘景明已經打過一次電話,老兩口雖然歲數大了,但耳不聾眼不花腦袋也很清楚,有關期末的有關考試的、真有什麼安排那通電話直接說明就好,沒理由非得讓他本人接聽。
所以隻能是陸塵本人找他有事,還是不方便被别人知道的那種。
陸塵:“想請你幫我個忙。”
喬頌:“有事你就說呗,咋突然這麼客氣。”
聽筒裡清晰的傳來陸塵的聲音,然而接下來他說的話卻完全不像他的聲音那麼明快,“和老韓有關,我算了一下,他在化工廠的那段時間姥姥姥爺還沒退休,既然認識,應該還了解不少有關他的事,你幫我問問,又或者你知道哪個爺爺奶奶叔叔阿姨也認識他,你告訴我名字年齡和大概住哪兒,接下來我自己去查。”
門廳的燈不足以照亮全部客廳,喬頌坐在一片陰影中,夾着聽筒,下意識看了一眼老兩口的卧室方向,确保他倆已經睡了并且完全不會被客廳裡的聲音吵醒後,又壓低了一點聲音,“我知道你和夏遲想要查什麼,但我勸你倆還是聽喬警官的話,這件事不是你倆能繼續參與的。”
“喬警官這人雖然生活上一塌糊塗,可工作能力沒有任何問題,你倆能猜到的他肯定能猜到,現在還沒有抓人,肯定是有别的顧慮。”
“我也不希望夏晚出事,但既然已經知道誰是兇手,咱們平時多留意、别讓她一個人待着就行,早晚都坐校車,其他時間出門都跟着一起,你信我,出不了事的。”
“嗯,你說的沒毛病。”電話那邊的陸塵輕輕舒了口氣,“我現在其實不擔心兇手,要查老韓也不是為了他,是我自己想查。”
喬頌這就聽不懂了,“不擔心兇手你還查他幹嘛?我以為你是考慮到影響老韓才間接影響到兇手、才想着從他身上下手找線索的。”
陸塵沉默。
今天下午,夏遲和他說了很多很多,有關那十年,也有關喬頌。
老實說,現在陸塵對喬頌的感情有點複雜,但他相信,能被夏遲當做唯一的朋友,喬頌是完全可以信賴的。
有些事陸塵一個人做不到,他需要有人幫忙,那個人必須對化工廠小區的環境很熟,和那裡的住戶也很熟。
這一點孟歡歡做不到,隻能是喬頌。
猶豫片刻,陸塵和他說了夏遲因為低血糖暈倒的事,說了校醫室,也自然而然的提到了韓途生。不等喬頌追問夏遲的身體如何,他繼續道:“我以一個男人的直覺發誓,老韓對她,絕對不是老師對學生的感情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