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頌足足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想明白陸塵在說什麼。
他下意識的想要反駁,畢竟陸塵的說法相當嚴重,老師對學生産生了不該産生的情感,這足以毀掉他的職業生涯,如果傳出去,那些流言蜚語同樣也會對學生造成影響。韓途生是他們的班主任,除了學習之外,喬頌和他沒有私下的接觸,但他對韓途生的印象并不差,甚至覺得與其他班相比,對方是個十分合格負責的班主任。
況且夏遲成績好,又是他的課代表,因對方暈倒表現出的關心沒有任何問題,會不會是陸塵想多了?
可他轉念一想,陸塵雖然偶爾願意吃飛醋,但并不是一個在正事上拎不清的人,不可能因為韓途生對夏遲多看幾眼就認定對方産生了不道德的情感。
——這真的非常奇怪。
喬頌:“你有什麼證據嗎?老韓到底是咱們老師,平時對咱們也不錯,這話可不能瞎說。”
陸塵:“都說了,是男人的直覺。”
喬頌:“……”
喬頌深吸一口氣,“你這就跟扯淡一樣,你……算了,我姑且先問一句,關于老韓,你到底想查什麼?”
陸塵:“情感問題,我今天故意提了一嘴,他當時像貓踩了尾巴似的,上學期,他去派出所撈咱們那天都沒這麼大反應。”
喬頌:“這事不用查,你要想知道我直接告訴你就得了。”
陸塵:“嗯?你怎麼知道的?”
喬頌:“因為住這兒的老人都知道。”
當年,韓途生大學畢業直接進了廠辦,意氣風發,用周圍人的話說,小夥兒長得精神、年輕、有前途,也有不少人想把姑娘介紹給他,但他以自己有對象為理由全都拒絕了,據說對方和他在村裡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打算過幾年廠裡分了房子就結婚。
可這場婚禮終究沒有實現。
廠裡改制,領導将組織相關的任務交給了他,在當時的大環境下,這項工作費力不讨好,韓途生每天忙的焦頭爛額,甚至還因遭到怨恨而受了傷,最後鬧的領導也不滿意,下面的人也不滿意,兩頭不讨好。
在巨大的壓力下,他的女朋友和他分手,聽他說是和另一個男的跑到南方了,從那以後,他也沒心思再談對象,後來從化工廠辭職轉行當了老師,至今未娶。
喬頌:“所以說,你這種行為無異于往人家傷口上撒鹽,老韓沒罵你就不錯了,我要是他,高低得讓你好好寫一份檢讨,讓你知道知道,什麼叫做尊、敬、師、長。”
陸塵:“你是說,現在住化工廠小區的,随便問一個人就知道這事?”
喬頌:“……我服了,我真是服了,你到底聽沒聽我說話啊!這是重點嗎!”
陸塵:“這就是重點啊。”
喬頌:“……算了,你愛咋咋地吧。”
眼看時間越來越晚,喬頌累了一天,實在沒功夫再和他聊這些有的沒的,又問了一句還有沒有别的事,然後便挂斷電話去睡覺了。
……
今年的雪下的格外頻繁,老人們常說瑞雪兆豐年,現在又臨近元旦,見面少不了聊聊過年的事,大家都希望明年地裡能有個好收成,也希望市場的菜能再便宜一點。
206門外有個嘣爆米花的老大爺,炮筒似的爐子被火燎的黢黑,交了錢後隻需一點時間,等到嘭的一聲巨響過後,他就會将玉米變成香甜可口的爆米花。
夏晚等了好半天終于等來了自己這鍋,滿滿一大袋子的爆米花,還熱乎着,她抓了一把塞進嘴裡,然後便直接将袋子塞給了陸塵。
“拿着,等一會兒你倆慢慢吃。”
她已經下定決心要和董娟見面聊清楚,夏遲和陸塵不放心,非要跟着她一起,但她實在不想讓他倆在場聽着再為自己的事着急上火,于是提前和他倆說好,一會兒她進屋找董娟,他倆就坐外邊樓梯上吃爆米花。
當然,前提是吳建軍不在家,如果對方也在,他倆絕對不會放任她和那兩個人單獨相處。
夏遲從袋子裡拿出一顆爆米花,吃掉後趕忙将手縮回袖子裡,“你……真沒問題嗎?”
夏晚自認已經做好了完全的準備,輕輕吐出一口哈氣,信誓旦旦道:“必須沒問題,從小到大我怕過啥,我超勇的好不好。”
陸塵:“蟲子。”
夏晚:“閉嘴!那不算!”
陸塵:“……”
三個人按照喬頌給的地址,來到了吳建軍所在單元樓。
這種老式的單元樓的内部大同小異,都是一層兩戶到三戶,夏晚站在吳建軍家門口深吸一口氣,而後擡手敲門。
是董娟來開的門。
長久以來的生活環境,讓她的反應比平常人慢許多,乍一看到夏晚,她足足反應了好一會兒,眼中才漸漸出現一點光亮。
她急迫的伸手拉住夏晚的胳膊,激動道:“是你,我就知道你心眼好,你終于肯認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