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一夜過後操場上全是積雪,這種情況下,學生們往往可以借着掃雪的名義多要一節體活課,二十分鐘掃雪二十分鐘自由活動,或者幹脆來一次酣暢淋漓的打雪仗,是獨屬于他們的快樂時刻。
一班也是這個打算,然而韓途生并沒有批,隻讓班裡男生趁着午休時間去打掃,打掃完正好能趕上下午第一節課。
吃完午飯回到教室,班裡哀嚎遍野,男生們認命的去班級後門拿大掃帚和鐵鍬,好端端的體活課就這麼沒了,一個個垂頭喪氣。
陸塵靠着暖氣不想動彈,恨不得當場和暖氣融為一體,糾結道:“天天當班長累死累活來回跑,就不能有點特權嗎?再說了,咱班那麼多男生,缺我一個也不算缺。”
鐘景明更崩潰,校服蒙頭直接趴桌子,“我胃疼,誰都别吵我。”
最後還是杜司宇看他倆死活不動彈,拖麻袋似的,一手一個把他們硬拽出門。
這種體力活輪不到女生,男生們離開後,教室裡頃刻空了一大片,韓途生來教室看了一眼,讓她們該自習自習,午休時間本來可以自由活動,要是想去操場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也可以,但要保持安靜,不要打擾到想學習的同學。
夏遲拿出英語書,正打算複習一下英語單詞,就見夏晚穿過過道、輕手輕腳跨過空座位坐在了她的前面,小聲道:“先别學了,咱倆去校外買點吃的。”
夏遲:“歡歡呢?你咋沒叫她?”
夏晚:“今兒天太冷,孩子都快凍傻了。”
夏遲扭頭一看,發現孟歡歡穿着冬季校服外套,懷裡還抱着一個熱水袋,蔫趴趴的沒什麼精神。
夏遲:“……行吧,你要買啥啊?”
夏晚:“就文具店旁邊,去年黃了那家,現在變成了一家奶茶店,我還沒喝過呢,聽說可好喝了。”
夏遲好久沒聽過奶茶這個詞了,一時也有點嘴饞,于是穿上了外套,和夏晚一起跑去了校門外。
靈堂還在,每天都有人在火盆裡燒紙,搞得周圍烏煙瘴氣。看這情況曾亮的家人勢必要讓學校出點血,據說雙方正在打官司,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判下來,估計就是想用這種方式繼續向學校施壓,但最初的好奇心過後,學生們已經見怪不怪了,再加上警察不許他們放哀樂,夏遲覺得他們在或不在,也都沒什麼影響。
新開的奶茶店生意火爆,擠滿了想要嘗鮮的學生,夏遲和夏晚排了半天才排到門口,透過擁擠的人群,她看到了裡面的貨架,隻見一排排的貨架上擺滿了塑料罐子,罐身貼着口味标簽,裡面裝着顔色不一的奶茶粉。老闆是個三十多歲的女性,此時忙的腳不沾地,不停的将奶茶粉放進透明的塑料杯中,用熱水沖泡好再加入一勺煮好的珍珠,用塑封機将杯子封好,留一圈紮手的毛刺邊邊。
夏晚拉着夏遲的手,興奮的盯着貨架上的奶茶罐,“你說哪種好喝啊?”
夏遲都忘了這種老式奶茶是什麼味道,隻能按照感覺來建議,“原味、巧克力、草莓、香芋,就算難喝也難喝不到哪兒去。”
夏晚點點頭,深以為然,“行吧,那我先試試巧克力的。”
輪到她們時,夏遲點了兩杯,一杯原味一杯香芋,這樣她可以和陸塵換着喝,臨走還不忘叮囑夏晚,千萬記得拿吸管,否則隻能撕開蓋子,這麼喝可紮嘴了。
隔着一條馬路都能聽見操場上叮叮當當的鐵鍬聲,夏晚見還有點時間,打算再買點别的小吃,夏遲四下看了看,誰知意外看見一個昨天才見過的人。
董娟還是昨天的打扮,正在校門正對的人行道上不停的徘徊,偶爾停下腳步看看迎面而來的學生,然後繼續走。
夏晚:“诶你說我買雞柳是不是不太好,味兒有點大,老師一進教室就知道我藏東西吃了,要不我……你聽沒聽我說話,你看啥呢?”
“啊……沒看啥。”夏遲回神,擡手指向董娟,“那個阿姨,和喬頌住一個小區,我昨天剛見過她。”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溜達到這兒了,是為了躲那個家暴她的老公嗎?
倆人距離董娟大概十多米,夏遲還在納悶怎麼連小區裡都不安全了嗎、她怎麼一個人走了這麼遠,結果夏晚突然挎着她的胳膊,頭也不回的往學校走。
夏遲被拽的一懵,“你不買吃的了?”
夏晚:“不買了,都快到點了,買了也吃不完。”
她十分強硬的拉着夏遲進入校門,仿佛身後有什麼瘟神在追一樣,邊走邊問,“你咋認識的她?”
夏遲:“也談不上認識,昨天我不是和陸塵出去溜達嗎,就那時候見過一次。”
她忍不住和夏晚吐槽那個家暴到鄰居報警的吳建軍,“除了殺人犯,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這麼差勁的人。”
夏晚卻不以為然,語氣涼飕飕的,“一個被窩睡不出兩種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夏遲無語,“倒也不用這麼說吧。”
夏晚:“那我問你,她都被打成那樣了,為啥不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