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風越來越大,夏遲緊緊抱着陸塵的胳膊,路燈将二人的影子拉的修長,相互依偎,直至融為一體。
進了家門後,撲面而來的熱氣熏的身上暖呼呼的,夏遲換了在家穿的衣服,躺在沙發上,怔怔的看着天花闆。
她覺得自己的直覺不會錯,但為什麼出現的會是董娟呢?
一想到董娟,夏遲便又想起孟歡歡說的那些糟心事,她不知道董娟是不是因為沒有收入才不離婚,對夏遲而言,隻要有手有腳怎麼都餓不死,所以不是很懂董娟的想法,又或許是真的被打怕了不敢離,其中原因,隻有董娟自己知道了。
陸塵端來一杯熱水,放在茶幾上,打算晾涼一點再哄她喝。
他坐在沙發邊上,輕輕撥開夏遲額前的碎發,“側着躺,燈晃眼睛。”
“哦。”夏遲坐起來,拍拍身後的位置,示意陸塵坐過去給自己當個枕頭。
她的頭發又長了一點,枕在陸塵腿上後,陸塵便耐心的幫她把弄亂的頭發撥到耳後,免得粘臉上會癢。
夏遲:“今天好像沒什麼收獲。”
陸塵:“嗯……”
夏遲歎氣,“太難了……”
陸塵:“我很好奇,你為什麼這麼執着年底這個時間點呢,按照喬警官的說法,警方那邊已經有了進展,雖然不方便和咱們透露細節,但他能這麼說,足以證明他們已經大緻鎖定了嫌疑人,咱們隻需要等,抓住他隻是時間問題。”
夏遲:“可是晚抓住他一天,說不定就會多出現一個受害者。”
陸塵:“每次一提到這些你就和我裝傻,非要我再捋一遍時間線?”
夏遲:“那還是算了……”
正糾結着,門口突然傳來敲門聲。
夏遲起身去開門,就見夏晚單手叉腰站在外面,撇着嘴角,一臉無語,“這都幾點了你倆才回來,天天念叨我說外面危險不要随便出門,你倆倒好。”
夏遲趕緊解釋,“沒,就是寫完作業出去走了一圈,後來又遇到歡歡,去她家坐了一會兒這才回來晚的。”
這個理由夏晚勉強接受。
陸塵去冰箱裡拿出要炒的菜,聽見制冷時聲音又變大,打開上面的冷凍櫃一看,果然裡面又結了厚厚一層冰,他把菜放到桌上,“你倆炒菜吧,我得除個冰。”
冷凍櫃裡凍貨不多,陸塵将它們一一拿出,并找出塑料鏟子對準結冰邊緣部分慢慢清理。
剛才因為夏晚的到來,他沒能和夏遲進一步聊兇手的問題,可這個疑問仍舊盤桓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他一邊清理一邊重新整理思路。
事情的起點還是在四月份。
陸塵認識夏遲這麼多年,知道她很熱心腸,看見别人有困難,隻要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内能幫的都會幫一把。但偏偏事情的開始,就是遠超出他們這些學生能力範圍的殺人案。
在這件事之前,夏遲和喬頌就是普通的同學關系,如果隻是普通的同學,哪怕夏遲知道喬雅會遇害,會不會在沒有告知喬頌的情況下自己親自去救喬雅?
陸塵認為并不會。
比如鐘景明,夏遲也知道他家會發生不好的事,但她當時怎麼做的?隻是将她所知道的告訴鐘景明,至于後續如何,全看鐘景明自己的選擇,哪怕這其中他們也幫了忙,但終究是他自己做出的決定,主導權在他。
所以在陸塵看來,夏遲的這個行為就很反常。
冰碴簌簌落下,陸塵稍稍喘了口氣,繼續在腦中盤邏輯。
他将所有的理由梳理一遍後,得到了唯一的答案。
——夏遲很在意喬頌,非常非常在意的那種。
然而在這之前,陸塵沒有看出任何端倪,她對喬頌……不對,還有一件事。
陸塵猛然想起開學初學校曾組織了一次春遊,那天的夏遲就很反常,早上起來先是抱着夏晚哭了一場,而後又過分開心的黏在他身邊,吃過午飯又急吼吼的找喬頌,并在斜坡上攔下了那輛失控的自行車,以至于受傷進了醫院。
仿佛就是從那天開始,一切都發生了改變。
陸塵仍舊不知道夏遲突然在意喬頌的理由,但這讓他盤順了一條邏輯,那就是夏遲隻有非常非常在意一個人的時候,才會去做超出自己能力範圍的事,比如,想盡辦法去找出那個殺人犯。
隻是後來的事實證明,四月那次,夏遲找錯了兇手,想殺喬雅的另有其人。
當天晚上夏遲就知道了這個答案,可她仍然沒有放棄,到底是為了誰?和她有直接關系的死者隻有徐婷婷,夏遲雖然也和徐婷婷關系很好,但陸塵認為夏遲并不會為了徐婷婷做到這個地步。
對夏遲而言,能達到“非常在意”的人寥寥無幾,再結合那些受害人全都是在校學生……
想到此,陸塵腦中一個念頭劃過,驚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