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罷,喬頌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陸塵三兩口解決完豆沙面包,将包裝袋團成一團攥在手心,勸道:“沒辦法的事,你胳膊雖然受了傷,但就跟切菜時候菜刀劃了手似的,要不是姥爺太緊張,你連紗布都不用纏,塗點消毒的藥水就行。”
喬頌:“或許……我當時就應該讓她捅一刀,如果現在躺在病床上的是我……”
鐘景明:“你給我打住,我發現你有時候想法挺偏激啊,還讓她捅一刀?現在的情況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姥姥身體沒有大礙,你隻是劃了個口子,休息兩天也不耽誤排練。至于那個女的……你就讓喬警官頭疼去吧。”
喬頌:“他會頭疼嗎?這麼多年,但凡他管管家裡的事,也不會鬧成今天的地步。”
陸塵:“我先給你打個預防針,喬警官現在在樓下,一會兒你要是見到他,冷靜一點,這裡是醫院,姥姥還在病房裡休息,别鬧出太大的動靜。”
喬頌:“他也來了啊……”
到目前為止,陸塵覺得自己已經把能做的都做了,然而喬頌的反應多少有點出乎意料,他本以為喬頌聽到喬萬年的名字會有很大的反應,可從現在來看,他依舊耷拉着眼皮沒什麼精神,情緒似乎也沒什麼波動。
他越是這樣,陸塵越是覺得心裡不踏實。
半小時後,喬萬年的身影出現在走廊盡頭。
他今天穿着警服,似乎是在處理别的事時被臨時叫過來的,後面還跟着一個年輕的警察,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到長椅這邊,喬萬年朝病房方向看了一眼,剛要張口問問情況,誰料喬頌突然暴起,陸塵和鐘景明壓根沒來得及反應,下一刻,他便狠狠一拳砸在喬萬年臉上。
“喬頌!!!”
陸塵和鐘景明一左一右拉住他的手臂,強行将他與喬萬年分開,“都說了冷靜一點!”
“我現在很冷靜。”紗布下又滲出了血,喬頌的胸口劇烈起伏,眼睛帶着恨意死死盯着喬萬年,“家庭矛盾而已,我特麼還沒動刀呢!”
跟在喬萬年身後的警察一臉懵逼,他見過一次喬頌,知道這是喬萬年的兒子,但現在眼前的狀況,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隻能默默退到一邊。
那一拳打的很重,喬萬年的嘴角已經見了血,他擡手用拇指将血迹擦掉,扭頭看向喬頌,不等他說話,陸塵橫插到他面前,微笑道:“他情緒激動,喬警官應該可以理解的對吧。而且姥姥已經睡了,如果沒有重要的事,喬警官就别去打擾老人家休息了。”
喬萬年開始正視眼前的少年。
因為徐婷婷的案子,他已經将一班内部的同學關系全都調查清楚,知道陸塵和夏遲很熟,也知道他們幾個經常和喬頌一塊兒玩,也正因此,今天才能第一時間制服馬鳳梅并将沈尋芳送到醫院,沒讓事情往不可挽回的方向發展。
喬萬年:“今天的事,謝謝你們了。”
陸塵:“不客氣,我知道你是來做什麼的,但是,說實話,現在包括喬頌在内,沒有人想看見你。至于後續警察怎麼處理,也不是我們能夠幹預的,全看喬警官自己的良心。”
喬萬年越過陸塵肩膀,深深看了喬頌一眼,似乎内心陷入了激烈的掙紮。
許久過後,他顫抖着指尖,把錢包裡僅剩的錢以及一張存折拿給了喬頌,喬頌破口大罵壓根不要,最後還是陸塵幫他收了。
陸塵把錢疊好和存折一起塞進喬頌衣兜,歎氣,“拿着吧,拿了這個錢你和喬警官父子緣分盡了,以後各走各的,誰也别再打擾誰。”
看了一眼喬萬年逐漸走遠的背影,鐘景明把喬頌按回長椅上坐下,疑惑道:“你咋知道的?”
陸塵就笑,“我說我猜的你信嗎?”
鐘景明:“你好像在侮辱我的智商。”
陸塵:“那你的智商也太好侮辱了,總之,你别管我怎麼猜的,我還知道以喬警官的性格,這次馬鳳梅該怎麼判就怎麼判,但是判決結果下來後,無論她再怎麼瘋喬警官也不會和她離婚。”
鐘景明:“理由?”
陸塵:“因為在兒子和媳婦兒之間,喬警官選擇了媳婦兒,我不知道他是怎麼想通的,但這個選擇,皆大歡喜。”
說完,他擡手搭上喬頌肩膀,用力捏了兩下,“恭喜,你自由了,早自由早好,省的哪天被逼的去跳樓。”
鐘景明無語的翻了個白眼,結果這一扭頭又看見一個認識的人,立刻黑了臉。
“哎呦,這不是我鐘哥嗎。”曾亮帶着那條标志性的骷髅項鍊,雙手插兜,街溜子似的晃悠到他們面前,“好久不見啊。”
陸塵覺得今天的醫院可真熱鬧,笑道:“你跑這兒來幹嘛?和人打架進醫院了?這也沒缺胳膊沒少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