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看見一人混入混亂的賓客之中,企圖趁亂溜走,傅琛指着那人逃走的方向,大聲喊道,“魏師爺,抓住那個人!”
魏師爺聞言,立刻示意身邊的衙役前去攔截。那名試圖逃跑的賓客見狀,更加慌不擇路,但終究還是在衙役們的圍追堵截下被擒住。
被擒之人一身護院打扮,他面色慘白,渾身顫抖,結結巴巴,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隻是不停地求饒。傅琛快步上前查看,并不是那個臉上有疤的匪徒,傅琛心中閃過一絲失望,他思索片刻,開口道,“你剛剛要去哪裡?給什麼人通風報信?”
護院眼中閃過一絲驚恐,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随後戰戰兢兢的回道,“大,大人,小的……小的什麼都不知道啊,更沒有要去報信。小人,小人是因為從未見過如此多的官爺,一時害怕,才......大人,小的什麼都不知道,饒了小人吧。”
“什麼都不知道?”傅琛嘴角扯了扯,輕哼一聲,笑道,“那你可知疤六是何人?”
護院聞言,臉色又是一邊,眼神閃爍不定,随即不停地搖頭。
傅琛見狀,緩緩走到護院身前,用手輕輕挑起護院下巴,冷聲道,“我看你當是知道疤六是何人,那就不用我多言了。窩藏朝廷欽犯,是抄家滅族的重罪,而你們這些護院、奴仆,少不了要流放苦寒之地,若你如實交代,我可在府尊大人面前為你求情,從輕發落。”
那護院聞言,臉色更是白了幾分,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嘴唇哆嗦着擡頭看向唐鄉紳。
唐鄉紳身體僵了一瞬,随即将臉轉向了另一邊。
傅琛将兩人的反應看在眼裡,他嗤笑一聲,“你家老爺都已經自身難保了,你還指望他能護得了你嗎?”
終于,護院崩潰般地跪倒在地,哭喊道,“小的招,小的什麼都說,人說的疤六,是我們府上的護院管事,他是漁陽匪幫逃匪,小人也是無意中得知的,不止他,一盞茶前,我見他帶着一隊人馬在後院巡視。”
“多少人?”見那人有些不明就裡,傅琛補充道,“疤六,也就是你說的裘管事帶了多少人?”疤六深受唐鄉紳器重,想來身手定是了得,加之其身材高大壯碩,定是難以對付,身邊又帶着一隊人馬,必須了解清楚情況,才好做出應對措施。
護院顫抖着聲音回答道:“大約……大約有将近二十人,都是他一手訓練出來的人手。”
二十人?還是他一手訓練出來的,那些人,十有八九就是疤六收留歸攏的漁陽逃匪。傅琛心中驚駭,這下可難辦了,他轉頭看向魏師爺,低聲說道,“魏師爺,疤六此人身手不凡,他現在帶着的那些人,恐怕大多數都是漁陽逃匪,我們還是找周副官商量一下對策再行動吧。”
魏師爺點點頭,此刻他務必慶幸,聽了傅琛的話找西山駐軍借調了一匹人手,周副官跟着陸将軍南征北戰,對付一幫匪徒自是比他和傅琛兩個文人有經驗。
魏師爺與傅琛迅速找到了正在指揮士兵封鎖唐府出入口的周副将。傅琛簡要地将護院所提供的情報告知了周副将。三人圍在一起商量了許久,周副将越聽眉頭皺得更緊,許久後,終于确定最後的圍剿計劃。
“傳令下去,讓一部分士兵繼續守住各出入口,另一部分随我來。”周副官大喊道。
疤六等人已是窮途末路,之後定會有一場惡戰,傅琛心有擔憂,他看向周副官,道,“周副官,疤六等人身手不凡,如今又窮途末流,一會兒定會殊死搏鬥,還望周将軍多加小心。”
周副官拱手道謝,“周某曉得,多謝傅書生提醒。”說罷,周副将轉身,大手一揮,帶着一衆精兵向着後院疾馳而去。
周副将帶着人離開不久,魏師爺派出去衙役陸續回來複命,唐家上下老小也被衙役押解着前往前院。
傅琛一眼便看見了被衙役押着走在最前方的唐煜,素日桀骜不遜目空一切的的唐煜,此時,面色灰白,眼中滿是驚恐與不甘,被衙役押着,踉跄前行。
很快,他也看見了站在魏師爺身邊的傅琛,唐煜的眼神瞬間變得怨毒,他掙紮着,試圖掙脫衙役的束縛,朝着傅琛怒吼道,“傅琛,你我雖相識不久,但我唐煜自認待你不薄,你為何害我唐家自此。”
面對唐煜的質控,傅琛覺得有些可笑,先不說唐家罪孽罄竹難書,唐煜與他來往的那段時間,唐煜一直給他挖坑,如不是他早已猜到唐煜的目的,一直小心謹慎多加防備,恐怕他也早已落得了柳青松那樣的下場。唐煜竟然還敢說,待他不薄,真是死到臨頭,還想拿人當傻子。
傅琛緩緩走到唐煜面前,嗤笑一聲道,“唐兄,你扪心自問,你們唐家落到如今地步,真的是我害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