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父歎息一聲點點頭,“過完年不久就是童生試,需得加倍努力才是,可你大哥卻日日出門會有人,”說到這裡,柳父的眉頭又緊了幾分,目光中滿是對長子現狀的擔憂,“青鶴,你天資雖不如你大哥,但勝在勤勉,若你大哥能有你幾分刻苦,我也不至于擔憂至此。”
“爹,我會更加努力的,至于大哥,我會多留意他的行蹤,盡量勸他收心,畢竟學業為重。”柳青鶴想起數月前,與傅琛在春風樓的那次見面,也是因為傅琛的那番話,他才幡然醒悟,不再跟着大哥三五不日的出門會友,而是将心思全數放在了學業之上。如今,看到父親為了大哥擔憂至此,柳青鶴心中更加堅定了要幫助大哥重回正軌的決心。
與此同時,城西賭坊内,人聲鼎沸,骰子與骨牌碰撞的聲音此起彼伏,夾雜着幾聲興奮的尖叫和懊惱的咒罵。柳青松坐在一張賭桌旁,臉色蒼白,眼神中卻閃爍着不甘與狂熱。
“柳兄,我見你今日手氣不佳啊,要不還是收手吧,免得越輸越多,改日,等手氣好了再來,”唐煜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将一錠銀子重重地拍在賭桌上,銀子在賭桌上翻滾數周,發出清脆的聲響,引得周圍人紛紛側目。
柳青松的手微微顫抖,目光在桌上的銀兩上,他今日的手氣差的不是一星半點,才不過半個時辰,就将這半個月赢來的銀錢輸了個一幹二淨,他心裡清楚,唐煜說得不錯,今日實在太差,即便他手上還有大筆的錢,還是有可能會輸的一幹二淨。
他心中有太多不甘,好在理智尚存,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唐兄說得是,今日的确不宜再戰。改日,待我重整旗鼓,再來與諸位一較高下。”說罷,他緩緩站起身,盡量不讓自己的狼狽顯露,盡管心中痛惜,面上卻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向衆人拱了拱手,轉身準備離開賭坊。
“二三五,小,恭喜唐公子。”
周圍随即爆發出一陣歡呼,又是一場大殺四方,唐煜的志得意滿的笑容刺痛了柳青鶴的心,他心中那股不甘和想要翻本的欲望如同烈火燎原,讓他難以自拔。
他緩緩轉身,深深的看了一眼唐煜,随後神色堅定的走進了賭場内室。
而唐煜的目光始終跟随這柳青松,見他進了内室,嘴角不由的勾了起來,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算計。布局數月,今日可算有了進展。
數月前,他受人所托,開始接近柳家兄弟,起初,他隻是帶着柳家兄弟四處玩樂,把酒言歡。唐煜的計劃很順利的進行着,沒見過什麼世面的柳家兄弟,跟着他玩得不亦樂乎,學業也因此荒廢。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誰知,半路殺出個傅琛。
傅琛遊說柳父給柳家兄弟轉學,因此,他行事不再那麼方便,好在,柳家兄弟耽于玩樂,才讓他的計劃不至于失敗的徹底,唐煜心裡對傅琛多少有了些怨氣,那日在春風樓第一次見傅琛,他沒多做猶豫,便決定連同傅琛一同收拾了,畢竟傅琛也算半個柳家人嘛。
一家人自然是要齊齊整整的嘛。
柳家兄弟已是快弱冠之年,卻連個童生試都考不過,可見愚鈍,他稍加引導就耽于享樂,可見心智不堅定,這樣的人收拾起來容易,用不着費太大力氣就能收拾的幹幹淨淨,麻煩的是傅琛。他雖年紀輕,但心思缜密且心智堅定,他不愛玩樂,不好美色,唐煜用盡了手段,甚至花大價錢請動了花魁,傅琛也隻是淡淡的避開,義正詞嚴的對花魁說,“姑娘,傅某已有家室,還請你自重。”
唐煜無從下手,隻得回過頭來繼續收拾柳家兄弟。唐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再次落在賭坊内室的門扉上,那裡正緩緩關閉,隔絕了外界的一切喧嚣。
柳青松此刻正一步步踏入他精心設計的陷阱之中。
内室裡,不僅有更加刺激的賭局,還提供借款業務,專為那些渴望翻盤卻又囊中羞澀的賭徒準備。唐煜相信,以柳青松此刻的心态,他定會不顧一切地想要赢回失去的一切,而這正是他想要的。而柳青松果然不負唐煜的期待,輕而易舉的落入了他的圈套,在賭坊中欠下了大筆欠款。
另一邊,柳家父子談話後,柳青鶴便開始關注他大哥的行蹤。然而,自那日晚歸後,柳青松卻一反常态,每日下學後便準時歸家,隻不過,他人雖常在家中,心卻不知飛到了哪裡去。
這時候的柳家上下,還不知道,現在的平靜隻是暫時的,很快,他們一家會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