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四,小年,剛好是私塾放年假的日子,傅琛歸家心切,一下學,便迫不及待地回到自己宿舍,開始細緻地收拾起行李來。年假不到一個月,傅琛不打算帶太多行李歸家,他先從書架上取下幾本常用的書籍,又拿了一些紙張,接着,他又打包兩套換洗衣物。
收拾妥當後,傅琛背起行囊,跟低着頭細心折疊衣物的林逸道别。
林逸見他歸家心切,不由的調侃了幾句,“有家室的人就是不一樣呢,”林逸的眼神中帶着幾分羨慕與打趣,手中還不忘将最後一件衣物整齊地疊好,放入行囊的一角,調笑道,“瞧瞧你這急不可耐的模樣,怕是弟妹早就備好了一桌熱騰騰的飯菜,隻等你來享用了吧?真是讓人羨慕喲。”
傅琛腦中不由閃過柳清舒溫婉的笑意,嘴角揚起一抹幸福的笑容,他笑着跟林逸過别後,踏着愉悅的步子急切準備歸家。
剛走出私塾院門,傅琛突然看見院門外不遠處,有一抹熟悉的身影,他定睛一看,竟真的是他日思夜想的人,正笑臉盈盈的望着他。
傅琛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加快腳步走向柳清舒,“舒娘,你怎麼來了?”傅琛邊說邊解下自己的鬥篷,輕輕披在了柳清舒的身上,“這麼冷的天,站在這裡等多久了?”
柳清舒眼中盛滿了濃濃的笑意,輕輕搖了搖頭,“我剛來一小會兒,沒等多久,”她笑了笑,繼續說道,“今日去酒樓送貨,想着你今日剛好放假,就過來了,夫君,回家吧。”
酒樓每旬送一次貨,今日其實不是送貨的日子,柳清舒有私心,上旬送貨的時候特意多送了一些,又跟掌櫃商量,這次晚幾天送,為的就是趁送貨的日子,将她家夫君接回家。不過,她這點小心思,傅琛自然是不知道的。
傅琛快兩個月沒見自家娘子,下學後就着急回家,沒想到,一出門就看見了他家娘子,心裡美的很,“嗯,回家。”
他麻利的卸下背上的行囊放到闆車上,正要扶着柳清舒坐上闆車,身側響起了一個清脆的聲音,“傅兄。”
傅琛轉頭看過去,隻見說話那人将目光落在他身邊柳清舒身上,笑盈盈的問道,“傅兄,這位是?”
傅琛轉而看向身旁的柳清舒,突然想起前世,柳清舒第一次來私塾的場景。
前世,傅琛月假是不會歸家的,開學離家的時候,傅琛沒有帶冬衣,十月中旬後,天氣一天天的冷了起來,傅琛沒有冬衣,隻得硬撐着,想等到放旬假的時候回去一趟。
那日,也是這般寒風凜冽的日子,柳清舒帶着親手縫制的棉衣,第一次來了私塾,她站在院門口,臉上帶着幾分忐忑,手中緊緊抱着那件連夜趕制的新棉衣。前世的傅琛并未透露自己成親的事,柳清舒突然找上來,讓他有些措手不及,柳清舒送棉衣而來,他非但不領情,還頗為不滿。
當他看到柳清舒那雙因寒風而凍得微紅的手,以及她眼中不加掩飾的關切與溫柔時,心裡十分的不耐煩,接過柳清舒手中的棉衣,轉身就打算走。然後,這時候是下學的時間,周圍的同窗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前世的傅琛頗為看不上柳清舒,根本不願意讓人知道自己娶了這樣一個娘子,見打量的人越來越多,他臉色越發的難看起來,狠狠甩了甩袖子,不耐煩的對柳清舒說了一句,“你回去吧,”便匆匆離開了,留下柳清舒一人站在原地,望着他遠去的背影,眼中滿是不解與失落。
而今,時移世易,同樣的場景,傅琛的心境卻完全不同,他溫柔地拉過柳清舒的手,大方的介紹道:“這是我娘子,柳清舒。舒娘,這是我同窗好友,李慕白。”
柳清舒聞言,溫婉而又不失大方笑笑,輕提裙擺,微微欠身,福了福,“李公子。”
李慕白連忙回禮,笑道:“原來是柳娘子,常聽傅兄提起家中娘子,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果真溫婉賢淑,傅兄好福氣。”
柳清舒臉上泛起了一抹紅暈,羞澀地低下了頭,輕聲說道:“李公子謬贊了。”
傅琛笑臉盈盈的看向李慕白:“李兄,怎的還未歸家?”
“我家裡派來接我的人,怕是路上耽擱了,”李梓軒走近幾步,目光在傅琛與柳清舒之間流轉,輕笑一聲打趣道,“還是傅兄好福氣,佳人早早相候,真是羨煞旁人啊。”
李慕白的話裡帶着幾分羨慕與調侃,傅琛心中頗為自得,笑道:“哪裡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