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非也,談戀愛以後,牽手擁抱親嘴是必走流程。”夏未未一笑,“所以啊,我決定還是……偷偷喜歡着吧,保持現狀。”
陳青果心情複雜。
姐妹倆幹着暗戀這杯酒,被她們暗戀的那一方,滴酒未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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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未未提過的親嘴一事像是魔音,總在陳青果腦海循環,害得她每次看王恕,都要他的嘴唇,一看就收不住。
王恕沒有反應。
陳青果因此一發不可收拾,越來越放肆,越來越大膽。
直到有次,陳青果視線停留的時間實在是長了些,王恕的眉心輕輕蹙了下。
有碎發遮擋,陳青果沒看見。
少年忽地撐着額頭,額發被他捋上去些,他側過臉。
陳青果毫無防備,就這麼看到了他眉間的紋路,一副挺不耐煩的樣子,她的視線在他的嘴唇和眼睛兩個位置轉移,絲毫沒意識到自己被捉住小尾巴。
王恕閉了閉眼,他趴到桌上,臉埋了起來。
就在陳青果心不在焉地拿了本書翻翻,心裡憂慮王恕最近嘴唇幹裂,不知道該怎麼提醒他多喝水的時候,耳邊冷不防地響起一道聲音。
“為什麼一直看我?”
王恕還趴着,隻是臉沒埋進去,露出來一部分,深黑的眼看着她。
陳青果倒抽一口涼氣,她瞪大眼睛狡辯:“我沒有,我什麼時候看你了,還一直,你别胡說,我沒看你。”
王恕說:“書拿倒了。”
陳青果唰地去看手裡的書,真拿反了,她指尖顫了顫,強自鎮定地一揚下巴:“我故意的。”
王恕不快不慢:“哦,故意的。”
陳青果臉頰火燒火燎,一片紅,比天邊晚霞還要讓人移不開眼。
她沒回答王恕的問題,王恕也沒再問。
這之後就是期中,考完沒多久,學校辦了個家長會。
陳青果起早洗頭打扮自己,她想着見到王恕的家長,要怎麼打招呼。
哪知她的期待落了空。
全班同學,不是來了爸爸,就是來了媽媽,隻有王恕是例外,他家裡人一個都沒來。
家長會結束後,陳青果和媽媽一起回家。
媽媽問她是不是不開心,她搖頭,她何止是不開心。
當她看見王恕孤零零地一個人坐在台階上,眼睛不知看向哪的時候,心裡像是被一根銀針戳了一下,沒出血,也遠遠沒達到疼得沒法呼吸的程度,可那痛感久久都沒消散。
喜歡一個人,喜怒哀樂就會被那個人影響,有點累。
陳青果在日記本裡這樣寫。
但她還是要繼續喜歡王恕,她對和他的每一個親密接觸,都充滿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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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上午快放學,有個中年女人出現在走廊,靠着走廊的同學首先引起注意,再是其他位置的同學。
陳青果原本在卷課本小角,班裡不尋常的動靜牽扯到她思緒,她伸着脖子望去。
那中年女人穿着件半舊不新的男款雨衣,往窗戶裡探頭探腦。
老師走到教室門口問:“這位大姐,請問你找誰?”
中年女人搓搓手:“我找王恕。”
老師立刻就朝教室喊一聲:“王恕,你家人找你,出來一下。”
王恕還在睡。
陳青果推了推他的手臂,他皺着眉頭醒來。
“王恕,你看走廊……”
陳青果話沒說完,王恕就意識到什麼,頭朝向那個方位,和走廊上的嬸嬸撞上了視線,他瞳孔微縮。
嬸嬸看到王恕,沒有了剛剛和老師說話的從容,她臉上的表情瓦解,整個人慌亂焦急到了極點。
王恕豁然站起來。
他的動作幅度過大,桌上的筆掉下來,咕噜噜滾到陳青果腳邊,她彎腰去撿,視野裡是王恕十分倉促的背影。
一定是他家裡發生了什麼事。
那是他的媽媽嗎?
他們長得不像,可能是親戚,鄰居。
陳青果心神不甯地攥着他的圓珠筆,手心被硌到了都沒覺得疼。
前桌喊她幾次,她才回神:“啊?”
“雨下大了。”前桌把手擋在嘴邊,控制着音量說,“王恕沒拿上自己的傘。”
陳青果猛地一個激靈,她拿了王恕挂在課桌一側的黑傘,快速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