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茯是有點賭的成分在。
根據主角墜崖定律。
主角墜崖後的保底獎勵是不死。
中等獎勵是獲得絕世秘籍/傳承。
特等獎勵是撿一個白胡子落魄大佬當老師并獲得這個大佬收集了一輩子的寶貝。
那麼與其被追兵帶回鎮長府接受殺人償命的制裁,達成百分百的死亡結局。溫茯更傾向于選擇直接跳崖,有一線生機。
溫茯料想過跳崖會受傷的概率,但沒想到他身上一點傷也沒。
這個發現,讓他很是興奮。
哈哈,還得是我奶對我好。
溫茯從河邊爬起來。
攏了攏身上被湍急河水沖解開的衣裳。
躺在溫茯旁邊的郁慎,面朝下趴在泥地上,他的衣裳也一樣松開,挎在身上。
溫茯把他翻了個面,探了下鼻息。
感覺到有呼吸後,溫茯才覺得自己多此一舉。
他現在還活蹦亂跳的,龍傲天肯定也是活着的。
他把纏在他和郁慎手腕上的布條解開。
這是他在跟曹峰拖延時間的時候,讓寶珠系的。
他們三個人之間都系的有,為了跳崖的安全和高效利用主角光環庇護。
溫茯在下墜的過程中還利用自己身高優勢将這兩個小孩都牢牢抱在懷裡,直到後面在湍急水流中被沖暈才被迫松開。
而纏在三人身上的布條在他們都暈過去時,發揮了溫茯預想中的結果。
溫茯沒急着先将半邊身子還泡在水裡的郁慎移到岸面,他先下水把抱着浮木漂在水上的寶珠抱上岸。
這個時候他還是得再慶幸一下,寶珠系在他和她手上的布條足夠長足夠結實。
他探了探寶珠的鼻息,确定有氣,就将她先抱到岸上放着。
小女孩身上的衣服比他和郁慎系的結實多了,外衣雖松散了,内襯裡衣卻沒有一點松動。
溫茯把兩個小孩逐一搬上岸,才挨個檢查兩個孩子身上有沒有其他外傷。
他先掀開郁慎的衣服。
郁慎心口和腹部上好藥纏好的白紗布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全都染了紅,經過河水泡過,紗布上的血液顔色淺淡很多。
但紗布上大片的顔色,還是讓溫茯微皺起眉頭。
這出血量,如果這小子不是主角,估計早就因為失血過多死亡了。
溫茯小心地把郁慎腰腹上的白紗布解開。
這些紗布經過血液污染,又被河水浸泡,再這樣綁下去,傷口遲早感染惡化。
溫茯一邊解,一邊有些奇怪地看着郁慎光潔無痕的上半身。
他怎麼記得龍傲天身上有很多疤來着,是他之前看錯了?
溫茯懷着疑惑,将最後一層裹在郁慎傷口上的紗布解開。
紗布之下的傷口映入溫茯眼底。
隻見一條差點剖開郁慎肚子露出裡面内髒的傷口猙獰地橫亘在郁慎窄薄的腹部上。
這傷口被河水浸泡太久,翻飛的血肉沒有一點血色,慘白得像屍體上已經壞死的皮膚。
唯一算好消息的是,這傷口沒再流血了。
溫茯不敢再多看,他怕看多了晚上做夢夢到喪屍橫行。
他又解開郁慎心口上的紗布。
心口上的傷口比腹部的好很多,隻有短刀寬度,僅紮進一個口子,被水泡發後的模樣也沒有腹部的駭人。
難怪這小子被他帶着跑路一直沒醒。
真要是換個普通小孩傷成這樣,村口早已經吃過三輪席了。
溫茯想起棄車前,他指揮寶珠把車廂裡的藥都裝進包袱裡。
他起身找包袱。
沿着河邊找了兩圈,溫茯悲哀地發現包袱丢了。
算了,就算包袱還在,那些裝在藥瓶裡隻用一個布塞子堵着藥瓶口的藥粉估計也不能用了。
手上沒有藥處理郁慎身上的傷口,溫茯便看向被他放在郁慎旁邊的寶珠。
他先擡起寶珠的左手,查看她左手情況。
他們挂着崖壁就是因為寶珠左手上的紅繩,那紅繩強行墜着他們三個人的重量,這對寶珠的手腕有很大的傷害。
當時他有一瞬間想松開寶珠的手,不僅是因為逃生,還有一部分是因為寶珠的手腕無法負擔他們三個人的體重。
弄得不好,寶珠其中一隻手臂就得被生生撕裂開。
他小心避開寶珠手腕内側的大片刮擦傷。
一手捉住寶珠的左手腕,一手輕輕摸着寶珠的腕骨,看有無骨折或骨裂情況。
摸完腕骨,他又檢查了一下寶珠的兩隻手臂。
萬幸他沒有摸出明顯問題。
他還想再看看寶珠身上有沒有其他傷口。
手停在寶珠衣扣上方時,溫茯猶豫了。
他收回手,有些為難地看着躺在地上暈過去的寶珠。
最後給自己做了幾遍心理建設。
還是伸出了手。
他解開寶珠的外裳,在碰到寶珠腰間裡衣衣結時頓了一下。
溫茯起身把郁慎身上多穿的一件外裳脫下來,折上兩折,将它橫在寶珠的胸部上作為等會兒的遮擋。
雖然寶珠現在隻是個沒發育的女孩。
但他無論怎樣都是一個男性。
溫茯做好準備工作後,才終于去碰裡衣的衣結。
沒解開。
寶珠的衣結并不複雜,很簡單的蝴蝶結。
溫茯去拉蝴蝶結的一端,怎樣都拉不動。
試了幾次都沒成功,溫茯就沒動了。
在解不開的情況下還要繼續強行解開,他感覺這個行為不好。
寶珠裡衣上的蝴蝶結可能是有什麼特殊系法,所以才這麼牢靠。
…
寶珠感到半邊身體仿佛置身烤爐,半邊身體置身寒冰。
她好像又回到了鬼屋,被按跪在地上。
面前是同樣被壓住四肢跪在地上的樊康。
樊康圓胖白淨的臉在楊鴻傑的一聲聲警告中劃爛。
她聽到楊鴻傑在她耳邊說:“把你這身該死的衣裳解開,我就饒了這個人一命。半年前,就是他救的你吧,現在他被我擒住,沒有人能來救你,但你可以救下他。”
樊康先是一怔,而後一邊出言挑釁楊鴻傑,一邊對她搖頭。
被毆打得内髒出血的他,一張嘴就是滿口上湧的鮮血。
他對寶珠說道:“小妹,不要信他,他不會放過我的,不要做無畏的犧牲。隻要你不解開,就沒人能脫下你的衣服。”
在寶珠每次看不下去,想要用自己換樊康的時候,樊康都會死死地看着寶珠,堅定地勸住寶珠的動作。
而樊康的每一次勸,都會引起楊鴻傑的更為殘酷的報複。
最後楊鴻傑失去了耐心,直接命人生剖了樊康的肚子。
在這種情況下,樊康仍不發出一聲慘叫,他咬緊牙關,将牙齒咬出血,眼睛依舊死死盯着寶珠,對她搖頭。
耳邊是楊鴻傑他們猖狂得意的笑,眼前被活剖的是一直疼愛自己把自己當親妹妹照顧的哥哥。
寶珠受不住,崩潰尖叫着說不要。
她痛哭着想努力掙開制住她雙手雙腳的人。
突然——
眼前的畫面瞬間黑了下來,她被關進一個漆黑幽閉的空間裡。
慘死在她眼前的樊康出現在她跟前,他用手臂環保住她,手掌輕拍着她的背,一遍遍安慰着:“沒事,沒事了。”
身體那半邊的寒冷也被溫熱的熱源熨帖着。
下一刻,這個幽閉空間扭曲成一個漩渦。
她感到天旋地轉,大喊不要,眼睛猛得睜開。
眼前是跳動着的橘黃火焰。
剛從噩夢中醒過來的寶珠眼神迷茫地怔了一瞬,而後反應過來,驚得往後退。
卻發現自己在一個溫熱懷抱裡。
寶珠面露驚恐推拒身後人的胸膛。
“沒事沒事,不要怕,現在沒有欺負你的人,我們安全了。”
和夢中聲音重合的聲線讓倉惶的寶珠擡起頭,見是溫茯,她抵抗的動作松了下來。
混沌的腦袋反應了一會兒才想起來溫茯是誰。
她從溫茯懷裡站起來,虛弱又歉意地對溫茯笑了笑。
溫茯不在意地對她擺擺手。
他取下搭在一旁簡易木架上的兒童外裳,用手試了幹度,就遞給寶珠:“給,你這外裳差不多烘幹了,你先披在身上。”
他在木架上空出來的地方又搭上一件郁慎穿的外裳。
這件是他們跑路的時候從别人院裡順的。
溫茯将自己身上的外裳脫下來,反穿在身上,一邊湊在火堆旁烘幹一邊拿起他放在架子上的魚。
他見寶珠走到離火堆遠的地方坐下,便道:“坐那幹嘛,過來烤火,你身上的衣服還沒烘幹,夜裡涼,别等會兒風一吹就感冒了。”
寶珠聞言,聽話地往前挪了一點。
但也就一點
溫茯見她這樣,主動拍了拍自己身邊:“坐這兒來,你剛就躺在這裡烤火,這個位置烤得快一點,他也在我旁邊烤着。”
溫茯往後讓了一下,讓寶珠可以看見躺在他右手邊的郁慎。
寶珠抿抿唇,依言坐在溫茯旁邊。
确實這個位置能感受到的溫度要高一些。
她伸出冰涼的手感受着火焰的炙熱。
“你身上有哪裡不舒服沒?我之前想要查看你身上的情況,但你的衣服解不開。”溫茯轉動手中的魚說道。
寶珠握緊自己的衣領,有些落寞地搖頭。
她不是一個愛哭的人,但眼淚不聽她話,一滴滴往下掉,她快速抹掉眼淚,裝作無事發生。
溫茯看了她一眼,沒問什麼。
他将火堆上烤着的兩條魚拿下來看,感覺應該都熟了,就将其中一條遞給寶珠:“吃吧。”
寶珠拿在手裡沒有立刻吃。
溫茯卻是一口咬在魚最嫩的魚腹上,然後被燙得魚肉在嘴巴裡炒菜,好不容易嘴巴炒涼了,魚肉又腥苦得直沖人天靈蓋,溫茯受不了這個味,直接吐了出來。
他見鬼一樣地看着手裡的魚。
這魚是他花了一下午在河邊插的,為了剖出這魚的内髒和鱗片,溫茯忙活到天黑才把這兩條魚架在火堆上烤熟。
溫茯在現代有段時間為了省錢學過做菜,味道雖不怎麼樣,但做出來的食物還是能達到維持生命體征餐的标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