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頭發是新來的,頂的是之前麥德内斯·格洛瑞的職位。
他很疑惑,他低聲詢問旁邊明顯已經習慣的金發同事:“他為什麼不反抗?”
“誰知道呢。或許是因為金斯萊·沙克爾部長不在這裡吧。習慣就好。”好心的金發先生輕輕翕動嘴唇,臉上還帶着标準社交微笑。
“哦,唔,好的。”棕頭發稍微低下頭,看着自己戴着白手套交握胸前的雙手,不動聲色地給自己加了一個清涼咒。
他可和之前那個蠢貨麥德内斯不一樣,聽同事模糊的态度他就明白,這是因為在座的人沒有參與到反抗伏地魔的一線戰鬥。
這一點也不丢臉。
米勒娃女士的戰鬥實力确實讓人忌憚。再加上對方出了名的偏袒學生,看來這事的确不太好辦。
苦差事啊,又沒什麼油水。
鼓鼓囊囊的小墊子坐得棕頭發渾身難受,扶手椅的花色和牆壁架子上灰塵滿面的羽飾、蠟燭頭和破舊撲克牌也讓他連連暗自搖頭。
棕頭發不禁在心底歎息:這環境真是太糟糕了,事也是。要不是自己家族和斯内普的魔藥産品有合作,他可不願意在非常時期攬這破事。
萬一對方死了,他們家族未來每年增加的金加隆能少一大半。
“真晦氣。”棕頭發低聲咒罵。
該死,早知道換個人合作了。還有救世主哈利·波特,那麼多實力高強的保衛人選,偏偏認定西弗勒斯·斯内普一個!
愚蠢!魯莽!
不懂變通的格蘭芬多獅子!
“是啊。”同桌旁邊的一個紅頭發也小聲附和。他是一名格蘭芬多,“那可是前食死徒。”
多危險,他都當過前食死徒了,怎麼能讓人放心。
要不是救世主的全力擔保和他提供那誰知道是不是真的記憶,斯内普早死在戰後的第一波清剿了。
“真不知道救世主圖什麼……”角落裡的一名黑頭發嘀嘀咕咕,聲音剛好隻讓周圍的一小圈人聽到。
魔法部代表紛紛竊竊私語。他們一點不擔心洩露機密。霍格沃茨代表在高聲叫嚷。在堆放憤怒、激動的高聲亂喊裡,沒人能聽清他們在低聲說什麼。
湖底的水草太密,腐爛的氣體在水底冒出水泡。水泡飄飄悠悠地往上,穿過挨挨擠擠的柔軟水草。
……
“等等看吧。”棕頭發最後出手打了圓場,“或許還會有别的結果。”
看在金加隆的份上,他又不是斯萊特林,還是像現在這樣拿住一部分更輕松。西弗勒斯·斯内普要是死了,他還得和其他合作者争奪知識産權。
畢業于拉文克勞學院,目前正在研究魔咒學淵源的棕頭發冷靜地想。
他盯着弗利維教授像螞蚱一樣跳起來的動作。
當然,他同時無比希望斯内普不要涉及魔咒學領域。自己已經好幾年沒什麼成果了。
哦,你說在場為什麼沒有赫奇帕奇?拜托,那幫隻顧着吃吃喝喝的蠢獾根本爬不到這個位置。
魔法部又安靜下來。全場隻有霍格沃茨這邊的幾位代表群情激憤,大叫大鬧。
魔法部依然保持沉默。
沉默像一張大網,慢慢吞噬掉霍格沃茨的憤怒、痛苦以及一切一切的情緒。好像無論多麼努力地表達和抗争,也不過是無用之功。
占蔔教室悶熱異常,窗簾為了保密和平時一樣拉攏隻留下一個通氣小窗。即使壁爐沒有燒火,所有人也熱出了一身薄汗。
燈罩的深紅色讓人煩躁。霍格沃茨方不少人講得口幹,他們揮舞雙手的幅度漸漸小下來,
“該死”有人暗暗嘀咕,“簡直是在給死人的耳朵傳道!”
有人的講述出現了卡殼。
但他們還在努力。場面亂成一鍋粥,各種各樣的吼叫聲、辯解聲甚至咒罵聲攪成一團。飛蛾還在靠近燭火,他們暫時還不想放棄。
場面以一種詭異的姿态僵持。
突然,一隻貓頭鷹從教室唯一的通氣小窗飛進來,腳上綁着一封吼叫信。
像劇目被按下暫停鍵,所有人都停下動作,北塔樓又安靜下來,悶熱的環境好像也下降一點溫度。
靜默,靜默。
有人取下打開了紅色信封。
一小撥人群開始騷動。
所有人都知道國際魔法合作司司長習慣掐着嗓子說話。男人尖細的聲音在紙張的皺褶中高聲尖叫:
“哈利·波特出現在了對角巷!他完好無恙!”
說實在的,司長的聲音分貝太高了,真難聽,像是在用指甲刮黑闆。
但在場沒人有心思管這個。
“什麼?!”兩撥人同時跳起來。
“你确定?!”這是憤怒的魔法部代表。
“你确定?!”這是驚喜的霍格沃茨代表。
米勒娃校長是個急性子。她摘下墨綠色帽子,竟帶領全部霍格沃茨代表換影移形,直接撂下會議走了。
他們現在才知道哈利安然無恙。
“哦,天啊,”
用來充當會議場的占蔔教室突然少了一多半人,顯得空蕩蕩的。